《一九八四》:“记忆洞”与“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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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洞绊脚石

来源:经济观察报20130104 22:39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雷颐

leiyi5684@vip.sina.com

《一九八四》,是英国著名作家奥威尔的名作,写于1948年。温斯顿是小说中的主角,在大洋国真理部工作。他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销毁、删改有关历史文献、报刊杂志,甚至一些有可能反映历史的画片、纸片,以证明大洋的统治者老大哥一贯正确。

从大的方面说,例如四年前大洋国曾与欧亚国结盟而与东亚国打仗,但此刻,却与东亚国结盟而与欧亚国打仗,温斯顿就必须修改几年前的所有报刊、文献,证明大洋国从未与欧亚国结过盟,早就预见到了会与欧亚国打仗。从小的方面说,例如317日的《泰晤士报》报道老大哥在前一天,316日,曾发表讲话预言南印度前线将平安无事,欧亚国将在北非发动攻势。然而结果却是欧亚国后来并未在北非发动攻势,反而正是在南印度发动攻势,并未碰北非。这样,温斯顿的工作,就是必须修改317日的《泰晤士报》,把老大哥讲话中的这一段改成预言欧亚国将在南印度前线而不是北非发动攻势。通过这种修改,使老大哥的预言符合实际情况。

总之,不论哪一天的《泰晤士报》,凡是需要更正的材料收齐核对以后,那一天的报纸就要重印,原来的报纸就要销毁,把改正后的报纸存档。这种不断修改的工作不仅适用于报纸,也适用于书籍、期刊、小册子、招贴画、传单、电影、录音带、漫画、照片——凡是可能具有政治意义或思想意义的一切文献书籍都统统适用。每天、每时、每刻,都把过去做了修改,使之符合当前情况。这样,党的每一个预言都有文献证明是正确的。凡是与当前需要不符的任何新闻或任何意见,都不许保留在记录上。全部历史都像一张不断刮干净重写的羊皮纸。且,由于政治组合的变化,或者老大哥预言的错误,有些天的《泰晤士报》可能已经改写过了十几次,而犹以原来日期存档,也不留原来报纸,也不留其他版本,可证明它不对。书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收回重写,重新发行时也从来不承认做过什么修改。甚至温斯顿收到的书面指示——他处理之后无不立即销毁的——也从来没有明言过或暗示过要他干伪造的勾当,说的总是为了保持正确无误,必须纠正一些疏忽、错误、排印错误和引用错误。”(〔英〕奥威尔著,董乐山译:《一九八四》,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36页。)

为了伪造、删改历史,老大哥不计工本。在温斯顿小小的办公室的墙上,就有三个洞口,一个是传送书面指示的输送管,一个是传送报刊杂志的,还有一个是专门处理、销毁各废纸的。这种管道洞口,并非仅仅他的办公室才有,而是整个大楼到处都有,成千上万,不但每个房间都有,而且每条过道上相隔不远就有一个。但凡你想起有什么文件应该销毁,甚至看到什么地方有一张废纸的时候,你就可以顺手掀起身边洞口的盖子,把那些文件或废纸丢进去,最终被大楼下面的大锅炉烧毁。这种洞口的外号叫记忆洞。附提一下,董乐山先生译本将此洞译为忘怀洞,笔者不揣冒昧,认为应译为记忆洞更为妥当,更合作者本


意。此洞的英文为“memo-ry holes”,董先生的忘怀洞是意译,确实点出了这种的本质、实质。但,反讽是奥威尔小说最重要的特点,尤其是《一九八四》,处处充满反讽,时时强调反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大洋国的语言是: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奥威尔还专门写了新话的原则作为这部小说的附录,详细说明大洋国是怎样设计一种新语言来满足意识形态需要的,增强小说的反讽效果。既然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那么,记忆自然就是忘怀了。所以,一个让人忘却、忘怀、失忆的洞穴被称为记忆洞,反讽格外强烈。意译为忘怀洞,固然点出其实质,但反讽效果全失。

奥威尔看到,遗忘是人的天性,百姓在日常生活中只会记得一些细琐小事。结果,在记忆不到而记录又经篡改伪造这种情况下,你就得相信老大哥说的一切,因为不存在其他辨别真伪的任何证据。如果大家都相信老大哥的谎言,如果所有记录都这么说,那么这个谎言就载入历史成为真理。之所以要不惜成本地篡改、伪造历史,因为老大哥确信:谁控制过去就控制未来;谁控制现在就控制过去。老大哥来说,所需要的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无休无止地克服你自己的记忆,他们把这称之为现实控制(《一九八四》,第32) 为了与遗忘作斗争,温斯顿冒生命危险,每天偷偷记日记。不过,个人记忆终究抵挡不住集体记忆,他的不端思想被发现后,在经历了专门负责内部清洗的友爱部的思想改造后,最终成为了灵魂洁白如雪的思想纯洁者。终于:他战胜了自己。他热爱老大哥。”(《一九八四》,第267)

因此,与遗忘作斗争,应是公民个人的事情。当多数公民都参与其中,个人记忆才能变成集体记忆。集体记忆是法国社会学家哈布瓦奇首先提出的重要概念。与传统史学认为只历史学传记等才是认知过去的渠道不同,他在《论集体记忆》一书中,认为日常生活中的节日、仪式、聚会等与史学、传记等同样是记忆、认识过去的重要渠道。脱离集体、公共的记忆,将迅速被时间腐蚀,只有在社会性中,集体记忆才能葆有活力。

在具有特殊意义之处竖立大型公共艺术作品纪念某个事件、某个人物,灌输、强化、提醒人们的历史记忆,藉以形成集体记忆,早是举世的惯例。或许是受此启发,德国艺术家冈·戴姆尼在十好几年前,发起了绊脚石运动。他不是犹太人,但有一天却被犹太法典中的一句话狠狠击中:当一个人的名字被忘却时,这个人才算真正被遗忘,于是,从1996年开始,他独自一人着手进行一项与遗忘抗争的巨大工程。他调查纳粹大屠杀遇难者(主要是犹太人)的姓名、出生年月、被捕年月和死亡年月,铭刻在一块铜牌上,然后,将这块铜牌镶嵌在受害者最后居住的房前的人行道上,如果房屋已不存在,就将铜牌镶嵌在附近地面上。他将这些镶嵌在地面上的铜牌命名为绊脚石,希望人们路过时能稍停片刻,俯下身来读一读,了解、记住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绊脚石活动开始时完全是个人的,没有任何来自官方的资助,但受影响的公众越来越多,民间捐款越来越多。许多人,尤其是许多青少年参加进来,铺设绊脚石个人的变成公众的。现在,德国近600个城市镶嵌了两万多绊脚石

2010年上海世博会,德国馆不仅展示了自己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悠久灿烂的文化,而且展出了记录自己民族耻辱、罪过的绊脚石。戴姆尼亲自将绊脚石送到上海,并且复原了铺设场景,一个装着水泥的木盆、一把刷子和16块绊脚石。他说:这是作为国家形象的一部分,让世界了解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历史。

绊脚石开始影响世界。2012年元月,我到奥地利维也纳开会,住在Pension 酒店,紧靠酒店大门左边门框地面,就嵌有8块这样的绊脚石奥地利的这段历史非常复杂,是纳粹德国的受害者,但作为被吞并后的一个德国的一部分,又参与了对犹太人的迫害。由于具有受害者施害者双重身份,如何面对过去,有两种选择。一是强调自己的害者身份、强调自己作罪的被迫,从而回避、回护自己的罪过,遮蔽自己的施害者


份;另一种选择则是直面自己的罪过,向世人、向后代坦承自己曾经是施害者。维也纳街头的绊脚石,对此做出了明确回答。

绊脚石使历史记忆进入公众的日常生活,从而形成集体记忆。每一块绊脚石都是一座特殊的纪念碑,是对遇难者在天之灵的安慰,是对施害者无声的严厉谴责,更是对全人类的深刻警醒。

记忆洞已成为权力强迫遗忘的象征,时间越久,越使人感到奥威尔的无比深刻。脚石是戴姆尼抵抗遗忘的实在努力,惟愿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公众与他一样,铺设一块又一块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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