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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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匠



杀猪匠

农村专司杀猪的称为杀猪匠,旧时称杀猪厨子,童年时依稀看过一部电影叫《杀猪厨子做状元》,由于时间久远,具体情节记得不甚清楚了。当时令有条不紊地迈进年关的门槛后,年味便浓厚了,杀猪匠也开始忙碌开来。也确实,每当杀猪匠王二麻子穿着他那一身被猪油或猪血涂抹的油亮亮的像是一张猪皮似的衣服出现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时,至少小孩子是意气风发的,大家都奔走相告。因为知道快到腊月八了,快过年了,快有猪尿泡吹了。

时隔经年,穿越时间隧道,我似乎又听到自己童年的声音:二哥,给我一个猪尿泡! 二哥,给我一个猪尿泡!

似乎杀猪匠把年关和杀猪两件牛头不对马尾的事情紧紧地联系起来。那个年代,手头紧,没有活泛钱可挣,农民在开春影冷时,从梁集的猪市里把一头猪娃抱来喂养,从年头到年尾埋头把猪娃养大,等到年关屠杀了,猪肉可变卖成钱财购买年货,给大人孩子购置几身新衣服。猪头和下水解解一家人的谗虫,想想这是一年中很奢侈的美味佳肴啊,平时辘辘的饥肠全凭借稀汤寡拉给糊弄。到过年时,方可敞开肚量大吃海喝一阵子,大有败家的阵势。 童年时,乡村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生活,所以我们对于暴力、恐怖、刺激的认识,主要就是从腊月的杀猪声中汲取来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猪的血脉被破坏后,旺盛的血液顺着屠夫的刀子和手臂喷涌而出,在雪地里,凝结成黑色的斑块,上面浮成白色的气,像在雾气里盛开的九月菊,一个刚才还凄叫长呼的生命,很快就成了一堆软塌塌的肉,那真是当时我们百看不厌的“故事片”“电视剧” 至今想来,杀猪的场合不亚于热闹哄哄的集会,杀猪对孩子来说既刺激又丰富多彩。

小时候在屠宰场见到杀猪的场面全是人工操作,远离流水作业和机械操作。就整个北方来说,杀猪的主要程序似乎都大同小异,先组织一帮小青年人去农户家逮猪。死到临头的猪不会乖乖就范的,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翻墙,同样猪急了会蹿圈。逃跑的猪把尾巴敲的老高,拧成一个弯,一颠一颠地找夹道胡同躲藏。逮猪的齐心协力把猪撵到一死胡同里,几人把守胡同口,几人手持铁棍瞅机会朝猪的头部狠抡。临近绝命的猪可能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危险性又极大,只有拼了命地沿着胡同来回狂奔不已,带着凄厉的尖叫声和奔跑时发出的粗壮的哼哼声。在铁棍的伺候和体力消耗下,猪的力气渐渐透支了,叫声低微弱了,跑得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腿一软地横倒在铁棍下。过去多少年了,时至今日,那几个年轻人忙碌地吆喝声和那头猪近乎悲壮的叫声似乎穿越时空在我耳畔呼啸而来。

大家七手八脚把疲软的猪抬上水泥案子上时,知觉尚存的猪仍在有意识地抵抗挣扎,悲哀的眼睛里布满了网状的血丝,它仿佛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生命的最大灾难——死。它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好像在跳新疆舞。脚穿皮靴的杀猪匠王二麻子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个洗脸盆,放在耷拉的猪脖子下,然后一手拽着猪耳朵,以便让猪裸露出大面积的脖子,腾出另一只手从嘴里接过柳叶刀子往猪脖上狠狠地往里一捅,紧随着猪一声沉闷的尖叫,浑身便抽搐起来,只见一片红光更被晃眼的刀刃带了出来。向外喷出的猪血,粘在了杀猪匠的手上,还有一些落在了旁边按猪腿的人的脚上。杀猪匠捅进猪脖的刀抽出后,一手向下按,猪血就喷向了洗脸盆。溅在地上的猪血洇红了冰冻的地面,等鲜红的猪血注入大半洗脸盆时,欢快的猪血已经微弱地由喷变成滴了。

猪血放完了,刚才活蹦乱跳的猪已软塌塌地成了一摊猪泥。紧按着猪腿的人放才直起腰来,拍着手上的泥污,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望着那头瘫在案子上的猪。杀猪匠也稍微平缓地喘息一下,反手用刀背狠狠地劈一下猪,猪也老实地没有任何反应了。猪真的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了,身体略显瘦长,毛发零乱。杀猪匠复手持柳叶尖刀沿猪蹄割开一个三角口,然


后拿一根两米左右的大拇指粗的铁棍子沿着划开的三角口往里捅,横捅竖捅前捅后捅,尽量捅向猪的各个部位,以期将猪更多的皮肉分离开来,为下一步的吹气奠定良好的基础。等杀猪匠觉得该捅的部位都招呼到了,就放下铁棍子,开始吹猪。

王二麻子慢慢地吸一肚子气,对准刚才划开的三角口,使足劲向猪的身体里吹气。之间杀猪匠的脸憋的通红,双手牢牢地抓住吹气口,防止换气时气从猪身体里泄漏出来。旁边懂行的人拿着铁棍子,照着猪身不停地拍打,使猪身上被铁棍插过的地方贯通起来,那头猪的身体慢慢地鼓起来了,像头鲸状类动物。等猪的身体变得圆滚滚胖乎乎地,粗短的四肢也跟着翘起来,杀猪匠便将那个吹气的三角口用绳结实地捆了,这样吹猪的过程才告一段落。 等猪吹好了,旁边两个妇女烧的巨锅里的水也沸沸腾腾了,热气旋转,翻腾着向焦聚着年味的天空飘散。众人搭搭手,把猪从案子上转移到巨锅里,触水的猪显得更圆更胖了。杀猪匠等众人拿出瓦片样的刮毛器,开始刮猪毛。猪肚皮上的毛发好处理,猪头和猪手的毛发处理起来难度系数就大了。刮完毛的猪洁白光润,复又抬到案子上开堂破肚,摘除五脏六肺等下水,然后半扇子猪肉用铁钩子挂在木架上,进行更零碎的肉体分割。 那时我们肯定不会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但是起码我们会学几声鸡叫、叫、甚至猪被杀前的嚎叫声;那时我们心目中的英雄,除了生产队长、民兵连长、电影放映员,就是杀猪的屠夫王二麻子,这个老屠夫一脸麻子,真的也是一脸横肉——我常想那一定和他把柳叶尖刀常咬在嘴里有关。刀子离开他的嘴的一刹那间,也就是猪们一命归天的时候。这个王二麻子死得很蹊跷,后来也被人们涂上了浓厚的猪的色彩。

就是他死的那天,他不慎杀了一头五个蹄的猪。他一直都是注意坚决不杀这种猪的,因为据说这种猪是人的前生转世的。可是那天喝了二两高亮红的王二麻子,把猪杀倒放血以后,直到烫毛的时候,围观的人听他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啊!不好!同时看见他望着刚刚还被他抓在手中的猪蹄子恐惧得连退了三步,脚下无力,竟一屁股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那天晚上他就死了,没有熬过第二天。

王二麻子死后,乡村里于是就少了一个英雄,少了一个杀猪匠,少了一个出色的屠夫,接下来的一连几年里,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因为吃不惯新的屠夫杀出的猪肉而觉得这年也就过得没索然寡味。

过去了,多么美好而诱惑的腊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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