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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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山

坟山

作者: 孔俐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下旬刊》 2013年第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山就一直存在。它就像一只沉寂的巨龟,静默地守候在灵魂沉睡的地方,一直任由时间对它点点侵蚀。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醒来咆哮。

每天清晨,打开北窗,一阵充满悲伤的凉风涌入房里。透过微浓的白雾,我嗅到了清彻的悲凉,同样是山,它却与别的山背负着不同的东西。别的山身上披着的是苍天大树、灌木林丛,甚至还有一些虫豸野兽,背负的是绿化环境、美化自然的使命。而它,却以一座座结实的墓碑来代替那些大树,没有绿色的植被,却有银白色的铠甲——不知道它是不是这样想的。

每一座石碑结实地嵌入,就是使命的加重,那些石碑安然地呆在山的身上,却压抑不住碑下死亡者的灵魂——我分明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啊!每一次入睡,都要失眠,只是因为那一座山的灵魂太过吵闹。他们悲天哭地,争相诉说自己的前世今生。

一个女人哭诉道:她男人只要挣到了钱就去赌博,她受不了,就将钱财藏起。男人赌瘾发作,逼迫她给钱,但决心让她没有心软。可是男人太不争气了,没有体谅到妻子的一番苦心还将她活活掐死,眼睁睁地看着她手里的钱轻轻落地……是啊,世上有多少人不知道挣钱的辛苦,不知道钱的正确用途,不知道一己私欲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太可悲了!

坟山上还葬入了一个被枪毙的男人,因为他杀了人要偿命。男人之前是很有成就的,日子富裕,家庭幸福,多叫人羡慕。可是男人违背良心看上了一个年轻女孩,然后想尽办法离了婚,又绞尽脑汁结了婚。然而花心终是花心,不久,他又旧戏重演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他妻子知道了就不顾一切要阻碍,可是他已不爱她了。看到自己爱的人那么绝情,于是她要和他拼命一搏。多次纠缠之后,男子的刀子刺进了她的身体,只见殷红的血液静静地漫出——他杀人了。前妻得知一切后,悲痛欲绝,哭着说:“他是一个连鸡也不敢杀的人啊!”

可是,这样的悲剧对于坟山来说,太平常不过了,它不会为之动情的。因为它见的太多,听的太多,人类就是那么愚蠢,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每一次丧歌都是一个灵魂埋没的进行曲,也是坟山最哀痛的时候。当人们吆喝着带死者上山时,它几乎要流泪了。不是踏着躯体的痛疼,而是又一个悲哀的灵魂要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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