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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闹，他一直在笑 作者：汪汪 来源：《妇女》2021年第11期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过就是我在闹、你在笑。”恋爱时我闹、你笑，彼此知冷暖、懂凉薄并不难，难的是两个人走进围城后，在无数个并不好过的日子里，依然还有力气和勇气去闹、去笑…… 我们的爱情很简单 女儿都上初中了，但我依然觉得自己没结过婚。因为我们没有举办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结婚戒指，甚至连新衣服都没有。跟他吵架时，我总抱怨他没给过我婚礼，他也不急不恼，呵呵一笑，说：“有我就够了呀！”他这么说，我竟然也会忍不住点头。 是的，什么都不重要，这一生，有他就够了。 我和老公是大学同学，相识于上世纪90年代末。那时的恋爱很朴素，尤其对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更是如此，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也没有情人节。我们的节目是去学校的礼堂跳交谊舞，去体育馆打桌球，去便宜的录像厅看一场过时的电影。他送给我盗版的徐志摩的书，给我写肉麻的情诗，扯着脖子唱张学友的歌，在寒冷的冬天给我打开水;我给他织难看的毛衣，去图书馆给他占座位，把从老家带过来的特产分他一半。 我们的爱情很简单，在我看来一点儿都不浪漫，但别人都说我们像在演琼瑶剧。比如他可以在楼下等我几个小时但从来不生气;我们的城市多雨，我们俩又喜欢往外跑，无数个大雨倾盆的黄昏，他脱衣给我遮雨，汗水连同雨水一起流进我的嘴里，咸得我不敢张嘴呼吸，但我觉得幸福无比。他说寒假想我就会跑到山上，对着天空大声喊我的名字，下雪了就把我的名字写在雪地上…… 大学毕业后，我跟着他去了省城。我们租了小小的房子，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他喜欢做饭，但总是把菜炒煳，我抱怨不好吃，他小声地争辩：“要是能放点儿油，就不会煳了。”我说：“好吧！比起菜好吃，省油显然更重要。”说完我们哈哈大笑。 为了省钱，我们两年才回一趟老家。回家的路漫长，他总给我买卧铺票，自己却坐硬座。中途有机会，他就往我的卧铺车厢溜。乘务员来查票，他大笑着落荒而逃，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哭，他却发来短信：“今天运气可真好，又没被逮着。” 不吵不闹，生活哪来情调 大学毕业后的3年里，我们一起工作，一起攒钱，一起准备考研。闲暇时去打打篮球，骑骑摩托，日子过得无比充实。3年后，我们都考上了研究生，他去桂林，我去武汉。很多人都说两地分居久了，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我们不约而同地说：“扯什么淡！等着瞧！” 研究生毕业后，我们终于在南方的一座小城团聚。我们不约而同地舍弃了留在大城市的机会，只因为这座小城的一所大学，可以给我们两个人提供职位。分开太久了，我们都希望接下来的人生天天都在一起。 我们理所当然地结了婚，我们勒紧裤带攒钱买房，我们在最好的年纪里做了父母亲。我们齐心协力，用努力的双手和不甘平庸的心，一步一个脚印地迎来了幸福。用他的话说，我们的幸福扎实稳妥如故乡的田野，目之所及都让人熟悉又安心。 结婚多年，我们依然还吵吵闹闹，日子就像小朋友过家家。我说“因为年轻，所以能闹。”他说：“不吵不闹，生活哪来情调？”我脾气暴躁又多情，他温软耐心又坚韧。隔三差五我就会发个脾气，如果工作太忙没时间生气，逢上周末节假日，我一定会认真酝酿好坏脾气，然后再跟他搞个突然袭击。我无厘头的生气和冷暴力，常常让他措手不及，但他总能以不变应万变，像癞皮狗一样跟着我，讲笑话、做鬼脸，直到我开怀大笑才罢休。 有一次我生气了，吃饭时故意不跟他说话。夹菜时，我嘴里的一粒饭不小心掉在桌上，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速用筷子夹起来，我没理他，以为他会把那粒饭丢进垃圾桶里。谁知他把那粒饭在眼前晃了几下，慢动作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嬉皮笑脸地看着我，夸张地张大嘴用力地嚼。蓄谋很久的情绪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我笑喷了，他乘胜追击，说：“跟我生气，真的会让幸福升级的哦！” 我们经常对彼此各种嫌弃与挑剔，他说我蠢，嫌我懒，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甘之如饴。因为蠢和懒，我就可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务活儿什么的统统甩手不干。结婚14年，我没交过物业费、水电费;没买过火车票、飞机票，没给车加过油，没去银行取过一次钱。每次他出差前，都会把冰箱塞满、把油箱加满，还取一些现金放进我钱包。他对我好得人神共愤，以至于朋友总警告我：“什么都不会的人就不要瞎闹，小心被老公甩了还不知道。”我得意洋洋地看向他，他嬉皮笑脸地说：“甩老婆？你给我十个胆儿我都不敢！” 他喜欢做饭，但洗菜总是马马虎虎。每次吃青菜，我都会十二分小心，慢慢地选，瞪大眼睛仔细地看，恨不得用放大镜看一遍后再吃。终于，有一次我发现青菜上有一个小虫，扔下筷子正要指责他时，这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根菜抢过去，然后塞到自己嘴里，问：“有虫吗？我怎么没看见！”我又生气又好笑，尖叫着要他吐掉，他做了个吞咽動作，说“肉肉的味道可真好！” 我一直在闹，他一直在笑 我们都是教师，平常的工作严肃又紧张，跟同事共事彬彬有礼，与领导说话小心翼翼。但在家里，我们可没有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想笑就笑，想骂就骂，脾气来了从来不憋着。他说再木讷的男人也不会喜欢一本正经的女人，我说再正统的女人也喜欢有点儿坏的男人。说完我们相视一笑：“天生一对啊。” 我们都是“70后”，转眼相识相恋20年，但现在依然觉得自己很年轻，也依然享受各种折腾。我喜欢他假装点头哈腰帮我拿椅子，恭恭敬敬给我端茶倒水，叫一声“太后请”，高兴时帮我捏捏脚，揉揉肩;他喜欢我有事没事给他掏掏耳屎，捶捶背，挠挠痒。时而假装唯唯诺诺、服服帖帖，偶尔说说肉麻的情话，像孩子一样追逐打闹。 我们不富有，但我们很满足，没事饮饮茶、喝喝酒、打打羽毛球，隔三差五一起逛逛街。买他极度反对的衣服并逼他穿上是我最大的快乐，自黑是他最爱玩又让我沉迷的把戏。比如刚刚，他冷不丁来一句：“老婆我觉得你好可怜哦！”“为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老公长得那么丑。” 如果我是那个爱闹的女主角，他一定是那个有求必应的最佳男配角。 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们很幸福，但其实我们很普通。非要说有什么幸福秘诀，那就是我们有一些共同爱好，他喜欢的，恰好我都喜欢;我喜欢的，他也很感兴趣。他原来喜欢抽烟，我就嚷嚷着让我来一口，见我第一次抽烟就像模像样，他吓得赶紧把烟扔掉，从此以后再也没抽过。以前他总笑我连游泳都不会，不服气的我自学成才，现在游得比他还快，他笑着说终于不用纠结“老婆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该救谁”这个千年难题了。 我爱种花花草草，他帮我运土、剪枝，还动不动就浇浇水。他喜欢做饭，我干脆就不进厨房，遇上好吃的菜，我和孩子比着赛，不等他上桌我们就分分钟光盘;不好吃的菜，我们原封不动地留给他，他还感动得不得了。我们一起接送孩子上下学，一起逛超市，一起散步。所以孩子总说，没有他，我俩的日子也不会孤单寂寞。 是啊，这一生，若有幸遇见对的人，当然永远不寂寞。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们已牵手走过20年。“70后”的我们已经不再年轻，日子从来就没什么仪式感，但我们依然还能把每一天都过得风生水起。因为我还是喜欢闹，而他也一直都在赔着笑…… 编辑/倪萌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41efc79b950590c69ec3d5bbfd0a79563c1ed4b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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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