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的悲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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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悲剧,精神

《野草》的悲剧精神

李绍山 1

《野草》呈现了一个昏暗、敌意、冷漠的世界,其时间、空间也都是暧昧不明的。人失去了一切支撑点而被抛入毫无意义的或荒诞的存在旋涡里。死亡进入并现实存在于人的生命活动中,从而深化了认知死亡的人对生命过程的自觉意识。

这是那里,我怎么到这里来,怎么死的,这些事我全不明白。总之,待我自己知道已经死掉的时候,就已经死在那里了。(《死后》)

人只能以个体的命运、个体的思虑、个体的全部心理悲欢来承担和体验。《野草》体现出深刻的焦虑与不安——一种找不到立足点而漂浮于空中的惶惑心态。这种情绪似乎没有具体的对象,也不来自某一方面的原因,而是“我”对自身的根本性焦虑。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影的告别》)

2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集中体现了野草的悲剧精神。

“鲁迅以虚妄的真实性,同时否定了希望绝望。他说:唯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别无选择,只有反抗这虚无。反抗虚无,总有些像唐吉坷德对大风车的搏斗,本身就充满着深刻的矛盾。

《秋夜》是有一点虚无感的。枣树挺着他的“铁”似的枝干和天空对峙,虽然凛然难犯,但最后的胜利者恐怕不是枣树,当然也不是天空、星星和月亮,——而是虚空。“我忽而听见夜半的笑声,„„四周的空气都应和着笑”“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这个“笑”,就是虚空发出的,虚空永远以胜利者的姿态君临人间。在《影的告别》里,人生的虚无感是很强烈的。“沉没在黑暗里”,自是不甘心。“光明”又在那里呢?作者在人世间的体验里没有多少光明可言说,强说光明那是虚伪的,没有人生的根据。所以他才说“光明又使我消失”。光明既没有,那“我能献给你什么呢?无已,则仍是黑暗与虚空而已。”既无光明可赠与,又不愿意用虚空和黑夜“占领”“你的心地”。那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无声无息地走到人所不知道的地方,自我放逐,——就好像这个人没有存在过。这里作家的孤独、激愤、失落、彷徨的情绪——虚无的情绪,是相当的明显的。

这篇文章里有一个概念“无地”这个概念很能说明鲁迅的孤绝地反抗个性的。这个概念我字面上解释为“无立锥之地”,在鲁迅自不是指现世,而是指精神领域。表达鲁迅作为一个精神的战士的极度的困惑,分外的焦虑:不相信有光明的所在,又不愿在黑暗里沉默,于是彷徨乎明暗之间,不知之所至,不知之所止。



3

这仅仅是鲁迅虚无感的一面,另一面是他对虚无感的反抗。虚无使鲁迅充满了一种幻灭的情绪,这使他品尝到人间难挨得寂寞痛苦。

——在《墓碣文》中说:“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又说:“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


这巨大的虚无感使得他对自身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构成一种否定,痛苦异常。但那颗从小时候就遭受压抑但从来就没有屈服过这种压抑的灵魂不会就此罢休,它必定要反抗这虚无,在反抗里制造希望的幻影。这一点是很具有悲壮的意味儿的。

——虚无与悲观是不一样的。悲观的人,是带有一种失败的情绪,但并不否认行动的价值,也不妨害行动的意志,甚至于有一种悲壮的意味儿,可以毫不犹豫地以身赴死。虚无不仅仅怀疑目的价值,而且怀疑自身行动的价值,可对人的精神和意志构成绝端的打击。——所以鲁迅对虚无的反抗,带有更强烈的悲壮色彩。在《希望》里作家这样说: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忽而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时候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鲁迅感叹青春的逝去,毕竟还有着“身外的青春”。纵使身外的青春失去而只剩下“身中的迟暮”“也总得自己来一掷我身中的迟暮”。虚无是永恒的胜利者,但鲁迅偏要向着它做不屈的反抗,“希望”也许就在这反抗中,尽管反抗的“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

鲁迅在这里也许有些堂吉坷德的意味儿,但鲁迅是理性的,堂吉坷德是盲目的。 《这样的战士》就是表现着这样的精神反抗。

这个战士没有屈服于那些头上有各种旗帜,绣出各样好名称的“慈善家,学者,文士,长者,青年,雅人,君子„„头下有各样外套,绣出各式好花样:学问,道德,国粹,民意,逻辑,公义,东方文明„„”他也知道“这点头就是敌人的武器,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不为他们的各种表演所迷惑。而勇敢地举起了投枪。“他终于在无物之阵中老衰,寿终。他终于不是战士,但无物之物则是胜者。”天下一片天平, 但他举起了投枪!

这也恐怕是鲁迅已在歌颂的 “真的猛士”:“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他屹立着,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他看透了造化的把戏;他将要起来使人类苏生,或者使人类灭尽,„„”《淡淡的血痕》)

4

关于鲁迅的“死亡意识”也是具有深刻的悲剧精神的。基本内容就是:人的死亡即不可避免,死亡就等于空虚,那么一切最终也都归于空无。虽然人的奋斗与挣扎,最终也免不了归于寂灭,但既然生存,就要奋斗和挣扎,否则等于没有存活。在空无的反抗里求实有,在死亡和寂灭挣扎里求生存的价值和意义。

1宗教是关注人的 “生”前死后的。生生灭灭,本是自然之道,宗教倡导不死不灭,通过修佛脱离六道轮回,永除劫难,拯救人的灵魂到天国里去,给怕死的人类设置了一个很好的灵魂安置的场所。

鲁迅的态度一向是;灵魂的事儿,死后再说。但是,鲁迅不是不把死亡当作一个问题,死亡是无法回避的,鲁迅直面死亡。鲁迅是如何看待死亡的,换句话说,鲁迅的死亡意识是什么呢?

涉及“死亡”主题的,《野草》里有《过客》《死火》《死后》等。《过客》里的“过客”很明白前途的终点就是“坟”。但一个声音召唤着他,它不能停下来。走向死亡,固然。然而人的价值就在这走向死亡的中途。《死火》里的“死火”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冻灭,要么烧完。死的火焰固然可以保存,但永归寂灭,也无所谓生。燃烧,是短暂的,但作为火焰就的燃烧。这个死火终于选择了燃烧,而燃烧就意味着灭亡。在我们看来,文章表达的意思是:死火,虽生犹死;燃烧,虽死犹生。这也是鲁迅所要表达的人生的理念与精神。在《希望》里,鲁迅明确地说,青春也好,身外的青春也好,终将寂灭。虽如此,“我只得肉搏这暗夜中的虚空了”,一掷“身中的迟暮”。言外之意是,死亡不可免,只要活着,就要奋斗。

鲁迅是立足于死,着眼于生。死无可逃避,“生”也就有它的价值。《野草》的“题词”里说:“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


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这句话,集中地体现着鲁迅的“死亡”意识。

2但是话虽这么说,问题并不这样简单。鲁迅的死亡意识里有更深刻地意味在。在鲁迅那里,——死即是生。死亡,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不愿意的,死而至于“朽腐”,也非所愿。有钱有地位的希望死后制成木乃伊,长留人间。没钱的人,还想弄一口好棺木,虽然化为枯骨免不了吧,总还想地下安眠,不被打搅。鲁迅并不这样想(看他晚年的文章)

鲁迅在《野草题辞》里说: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这绝不是反语,野草的“死亡而朽腐”,他是对希望的欢喜,是精神上的大欢喜。

世界是个过程,人的生与死就是这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庸人是糊糊涂涂的生,糊糊涂涂的死。“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他屹立着,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他看透了造化的把戏„„”世界人生就是在这死生、生死里进化。李长之,在研究了一番鲁迅后说鲁迅有一个基本的观念就是:人得生存。我承认李长之说得不错,但说得不深刻不全面。鲁迅还有一个基本的人生观念就是:人得死亡。该死亡的就要死亡,不死亡就妨害了更好的生存。生与死,爱和仇„„,在鲁迅的思想里是如此矛盾而又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实际上是,鲁迅的眼光穿透了人生历史的重重迷雾,不仅仅是生和死,也不仅仅是爱和仇,种种矛盾对立的意识、情感和社会人生的观念非常矛盾复杂又统一地整合在鲁迅的思想体系当中。鲁迅是深得人生社会的辩证法的,自然知道人生社会由相对立的两面构成。缺了无论哪一面,社会人生当不能进化与发展。自然,鲁迅不会承认相对立的势力或敌手的思想与精神价值,但他并不否认其“存在”的价值,就如同黑格尔说的,“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虽然有它的合理性,但挡不住他们的灭亡,而且也必须灭亡。在“题词”里鲁迅说:

“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把自己的“野草”献给“友”和“爱”者,也献给“仇”和“不爱”者,应当包含着这层意思。鲁迅总是说,他写杂文文章,就是要给与这些与他相对立的势力和敌手,给他们一点小小的不愉快。鲁迅对他们充满嫉恨,不情愿他们活得太得意,太心安理得。

正因为鲁迅有着不寻常的人类历史的眼光,思想深得社会人生的辩证法而包含着深刻而复杂的观念。所以他才在“题词”里说: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自然,鲁迅的思想与价值的“速朽”那是不可能的。这些话语,反映了他的对现实人生之混沌与愚弱的不满的激愤情态,可以理解。但是,当这个世界真正摆脱了混沌与愚弱的时候,社会进化到更加文明的时代——不再有那个令人憎恶的“地面”,不再有“仇”和“不爱”者的时候,这个“野草”(当然,我知道它“曾经存活”,并非“空虚”)还有什么价值?反过来说,野草的时代不能被超越,“野草”也就不灭,人类也就无进化,这的确是“更其不幸”的事情。这些话语里,隐含着鲁迅对未来“希望”或者说“光明”的真正渴望。尽管鲁迅对人生社会的未来有那么多的虚无甚至是绝望的情绪,但我们在他的深广而博大的精神世界里还是能体会的那种对希望的设想的。因为他执著于生存行动,执著于现在。也就是为了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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