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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粽子香 文/蓝泥 “赶明儿端午，你不用再跟着下地拾麦子了。留在家里，等货郎来了，买几个粽子吧。”母亲放下手中刚磨好的镰刀，一边掏出5元钱递给我，一边说。我惊喜地问：“娘，买几个呢？”母亲看着我笑了笑说：“你数数几个人啊，每人两个。对了，再给你多买两个吧。”这是我对端午的最深的印象了。 大体我童年的每个端午，都是这样的情形。这也难怪，我们那儿，端午正好赶在麦收的大忙时节，家家户户都赶着抢收，所以节日气氛就淡了。小时候，没人给我说起过端午节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吃粽子，忙收麦。直到上了初中，我从一本书中才了解到，端午节有着那么丰富与厚重的历史文化内涵。 参加工作后，我去了外地。每年的端午节，都有了比较宽松的时间。十几年间，吃过的粽子不下几十种，但就是没再吃出过家乡的货郎当年卖的粽子的那种味道，所以我一直困惑，莫非是水土的原因！ 母亲年纪大了，03年的端午节，我决定回家好好地陪陪母亲。我特地请了三天的长假，买了一盒上好的粽子，备好做粽子用的所有原料。并提前半个月购买了有关做粽子的书籍，反复学习，实际操作做了几遍，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停了下来。是啊，我不仅要给母亲送上最珍贵的粽子，还要亲手为母亲做最好吃的粽子。 赶回老家，见到母亲，已是端午节前一天的傍晚。几年没见，母亲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她端详了我许久，才说：“你的头发也白了不少啊！” 说些什么呢，这么多年，除了电话中的攀谈，就是渴望抽出时间，回家见上母亲一面，但总是一拖再拖。母亲也总是说我工作要紧，但从那些备感体谅的话语里，我即使再木纳，也能听出母亲对子女，那种压抑而又深深的渴盼。人老了，子孙满堂，儿女绕膝，应是一种很一种很好的慰藉，但我们能给老人们什么？物质的富足，甚至于口舌之间的山珍海味，对于行将就土的母亲，又有何实际的意义呢！看着院子里，母亲喂养着几只鸡正在入埘；一只可爱的小花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咪咪地叫着，我除了心痛与深深的自责，只有长时间的沉默。 我一下子感觉和母亲之间生疏了很多，那些陈年往事的回忆以及有关亲戚、邻里百舍的问询，都是一种没话找话的敷衍。倒是母亲不厌其烦地问我工作、家庭、生活中诸多问题。我注意到，母亲的话语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那句"在外面生活不容易。″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母亲的慈爱和宽容，我所给予母亲的又能是什么呢？ 我把买的粽子拿了出来，母亲说：“晚上就蒸吃了吧。俗话说，远路的和尚会念经……”母亲说着，竟突然卡住了，她偷偷地瞅了我一眼，像带着某种歉意。母亲的情感依然那么细腻，她怕一不小心会伤到我。 母亲这样安排，与我的盘算不谋而合，但她为什么不安排到明天的早晨或中午呢？ 母亲只蒸了六个粽子，菜却做了一大桌。又吃到母亲亲手做的家乡菜了，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的脸上一直挂满了微笑。她菜吃得不多，粽子却吃了两个。对于将近八十岁的老人，晚上能吃下这么多，应该是相当不容易了的了。 母亲频频给我夹菜的时候，我还注意到一个很小的细节，即在她一直抿着笑的嘴角，似乎藏着什么，能有什么秘密呢，让母亲那样地掖着藏着，却又不能完全掩饰住。 端午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我被闹钟唤醒了。看看母亲房间的门，还紧紧地关闭着。“娘啊，您就睡个安稳觉吧，我去给您做粽子。”我轻手轻脚地从背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糯米、红枣、粽叶…… 当我来到厨房的门前，立马傻眼了，母亲正在颤微微地挪动着她瘦弱的身体淘米，洗枣和粽叶，见我提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前，朗声笑道：“乖儿子，和娘想到一块去了吧！”我的眼睛湿润了，相对于母亲的爱，我的处心积虑与小聪明，竟如此地不堪一击！ 我嗫嚅着说：“娘啊，记得您说过，不是不会做粽子吗？”母亲听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傻儿子啊，我不会做，还不会学吗。你小时候的那个货郎早就没了，幸好她的女儿嫁到了我们庄上。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回家过端午吗，我便把她叫到咱家里来教我学做粽子。做粽子其实没那么难，我一天就学会。儿啊，等一会尝尝娘做的粽子，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吃过的那个味道。” “娘啊，娘。”我丢掉手中的东西，双膝不由自主地弯曲了下去，像儿时一样跪在母亲的跟前，紧紧地抱住她瘦弱的双腿，哭诉着，“娘啊，也只有您知道，我一生最爱吃家乡的粽子了……”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7c837c15cd84b9d528ea81c758f5f61fb73628a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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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