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之十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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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

十只羊



李大年在他那只母羊生了两只小羊后的第三天,来找我父亲坐了一会。

父亲说:看,生了小羊多好,你这个羊倌是添了人口哩。看你身子弱,你应该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李大年满是忧伤地看了父亲一眼说:叔,我怕,再不回来,会再也看不到我的羊了。

父亲还没有答话,坐一旁的母亲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些年李大年着实太孤单了,除了陪伴他的那七只羊。他几乎再没有可以说话

的人了。母亲这时就有些愧疚,她想起来曾经甩给他的那一记耳光。 母亲湿着眼眶,起身从里屋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父亲的黑色旧羊毛衣,这是她自己用纺车纺的。她把毛衣递给李大年说:这天越来越冷了,穿着它吧,也好御些寒。

李大年并没有推托,他把毛衣接过来放在脸颊上贴了贴。然后很仔细地穿在了身上,并抻了抻衣角。这一夜李大年并不说离开,他坐在那里,久久地不语,再后来,他开始对自己呢喃了起来,他是呢喃着离开的。李大年离开后,风把屋门拍得贼响。让人恐惧的山风盘旋在山里,久久不去。

李大年就是在这天夜里殁的,他的身上还穿着母亲送与他的黑色羊毛衣,他拱起身子用双手抱头跪伏在地上,他把身子缩呀缩呀,缩成羊羔儿初生时的模样。他的那七只大羊连同两只小羊自觉站开把他环绕在中间,它们是一色的白,衬托着他一点的黑,像极了太极八卦中的那条阳鱼。而他不是鱼,他只是一只羊而已。 我原是记得这个李大年的。

李大年是羊倌李老爹的儿子。李老爹那时有五十多岁,整张脸上沟壑丛生,常年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褂子,腰里系着一根暗红色的带子,裤子永远是解放绿,鞋子永远是黄帆布,脖子上经年挂着他的旱烟袋,烟袋锅子上垂着一只挖得完好的菱角。

李老爹的菱角挖得完整,拿在手里,不细细地把玩,很难发现在那两只牛角尖那儿分别有一个米粒一样大小的针眼,菱角的肉就是从这针眼里被一点一点仔细挖出去的。

李老爹的菱角,我常常想拿来玩一玩,或者如果自己也有一只这样的菱角就好了。

有一次我就在李大年家门口的台阶上,捡到了挂在李老爹烟袋锅子上的那只菱角,菱角乌黑油亮,有了些经年的味道。


我把捡到的菱角送还给李老爹时,李老爹正蹲在羊圈前闷头抽烟锅儿,他看到我手里的菱角先是一愣,接着瞪了一眼跪在那里学着剪羊毛的李大年,李大年的脸蛋儿一霎儿白一霎红的乱了颜色,看到李老爹看他,他手里的羊毛剪不由得一哆嗦,那只乖巧的羊儿的一声,从他的手下逃了出去,一下子窜进羊群里,再不肯就范。李大年慌忙里起身去捉,他的眼光只急急地朝着我瞟了一下,我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菱角敢情不是李老爹丢的,是李大年故意放在那儿给我的。

我的心里有一阵儿暖暖的美,我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的双脚,脚丫子在那双蓝碎花花布鞋里动来动去地没了主意。

李老爹并没有生气,倒是没过几天,我还真得了一件宝贝,是一只新挖好的菱角。我接过李老爹递来的菱角,看到他烟锅袋上已经吊了新的坠线绳儿,那只油亮乌黑的老菱角正垂在那儿微微晃动。菱角是大年挖的。李老爹说完长长地吐出一个个大大的烟圈,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那慢慢消散的烟圈,低下头来他忽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人与人总有不一样的命啊,没有办法,这都是命。 我不懂李老爹说的什么命不命的,我有了菱角,这让我欣喜若狂。菱角在同学中引起了轰动,特别是钳子,他不仅强行来扯我脖子上的彩绳儿,还强行把彩绳上挂着的菱角握在手里,隔得太近了,我看到他那一股长鼻涕垂在嘴巴上泛出青亮的光。

狗钳子。我暗暗地嘟囔了一句,赶明儿我就让李大年来揍

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大年在我心目中已经是我很亲密的朋友了。 听母亲说这李老爹人忒老实,混到老也没娶上个媳妇儿,他没有媳妇却怎么还会有个儿子?我曾经很认真地想过,想啊想啊就想到了一个结果,莫不是他天天放羊,是羊给他生了这个儿子?我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思考的最后结果就是羊确实给李老爹生了这个羊儿子,你没看到李大年的耳朵和眼睛吗?那耳朵与羊的耳朵简直一模一样啊,还有那如同水珠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一张略向前突的嘴。有了这种想法,怎么看李大年都好像是一只羊。

为此事,我不止一次地偷窥过李老爹,除了新近哮喘犯得勤外,李老爹太正常了。为此事,我还不止一次偷窥过李大年,有时是在他放羊的时候,我看到他坐在草坡上怀里抱着一只羊,他把鼻子压进酥软的羊毛里,尽情地呼吸着;有时他并不抱着羊,而是把身子拱起来,伏进羊群里,在那里与羊儿们一起品味着草的芬芳,而且会拱起身子来很久很久,以至于我都没有耐心再等候下去的时候,


他还混在羊群里怡然自得;有时他又并没有伏进羊群里去,而是把那些羊丢在山坡上,任它们在山冈上自由散漫,他只会把其中一只雪白的羊单独牵出来。牵着这一只慢慢在山冈上走,好像是一对并肩散步的恋人一样,非要等到黄昏时分,李老爹在山下跳脚吼叫的时候,他才惊醒般拉着那只羊跟在列队下山的羊群后面。

李大年是羊吗?村里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好像没有人在意这个问题,李大年是不是一只羊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一次对钳子说李大年是只羊,拖着一尺多长鼻涕的钳子,嘎嘎地大笑起来,因为笑得急,把鼻涕哧溜一下不小心吸到了嘴里。在他蹲在地上干呕的时候,我趁机踢了他一脚跑掉了,这个烂钳子臭狗头,我还没有说他是一条狗呢,一条拖着长鼻涕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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