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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两篇 作者：施羽恒 来源：《文学教育》 2013年第2期 沟 通 雨还是下得那么大，雨水顺着我的刘海冲刷，在眼帘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我知道我此时一定睁不开眼睛，我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似乎一睁开眼，刚才的一幕又会在眼前出现。 父亲发脾气了，他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用母亲的话说就是一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男人真的被激怒了，他扬起他的有力的手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那种灼痛感痛在脸上，也痛在我的心里，我恼怒地夺目而去，留给父母一个错愕的背影。用脚趾想我也知道，此时的父母一定是傻傻地站在客厅，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眼中的乖儿子，那个成绩还算优秀，心态还算阳光，做人还算明理的儿子为什么忽然间变得不是他了。 我也不明白我是怎么了，早晨母亲习惯性地唠叨，谁家的孩子头悬梁锥刺股，早晨五点就开始了晨读；谁家的孩子月考成绩惊人的好，华师一附中也要破格录取他……这不是母亲常做的功课吗，用榜样的力量来激励人啊，我不是早就做到了兼收并蓄、波澜不惊吗？可我还是发脾气了，我把手中的小笼包拼命地往地上扔，也不管是母亲跑了几个街区买的；我尽量地扯着嗓子吼叫，谁优秀让谁做你的儿子；我发疯似地冲进卧室，把大把的试卷天女散花似地抛在客厅。直到父亲的一巴掌把我扇到屋外，扇到这密密的雨帘中。 我就这么闭着眼睛在雨中挪移着，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有的只是无尽的自责，是的，学习是很辛苦，每天的挑灯夜战，有时仍然换不来想要的分数，换不来父母的欣慰的笑意。最可怕的是一向要好的哥们也因为一本看起来很重要的资料书，这几天也对我爱理不理，其实我真的想对他说，我并没有对他刻意隐瞒什么，这资料书是老师给我另布置的作业，是给我开的小小灶，我们是可以共用的，我们是哥们，可是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我的话只能憋在了心里。厚积薄发的是知识，厚积厚发的一定是情绪吧。爸爸妈妈，你们中了我坏情绪的黑枪了。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我睁开眼睛，一个宽厚的胸膛出现在我的眼前，原来是父亲为我遮住了风雨。父亲怜惜地望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忧。好半天，父亲说，“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我知道处于青春期的你敏感而又叛逆，可我不知道如何来帮助你。我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孩子，做父亲，爸爸也还在成长，原谅爸爸成长中的错误，好吗？”我的眼泪刷刷地又流了出来，这次我一定要说出来，我哽咽着和父亲讲我的死党，讲我们之间的资料风波，讲我的若即若离的理想，讲我的报恩的宏愿……我讲得缓慢，父亲听得耐心。结束的时候，父亲悠悠地说：“孩子，我和你妈虽然希望你优秀，但我更希望你快乐，忧郁的第一不是我们培养孩子的初衷。” 风停了，雨停了，阴霾散尽，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道灿烂的彩虹。我明白那是天空与大地之间沟通的结果，谁能说，疾风暴雨不是一种另类的沟通方式呢？沟通往往创造美好的境界。 静默的沟通 以怎样一种心情，才能以文字留住四季流转，渲染出花谢花开的美丽？以怎样一种风情，才能以意趣默守流年静笃，歌颂不系外物的千古风流？唯有沟通，沟通自然，采撷那一花一叶之间的朦胧诗意，沟通自我，明确那已过经年的最初理想。 当一再被贬，屡遭挫折的苏东坡不过只是换上那一蓑烟雨，叹的是流年不利，而是那洞明世事之后的一声归去。料峭春风中，他静静回首往事，忽然与回忆的阻碍被打通，他再次与过去的自我建立联系。当沟通本心，了解了自己最初的愿望以后，一切皆已了然，功过荣辱，名利富贵转瞬即逝，早先内心的不忿，现在看来竟如此不足一哂，回首坎坷之路，他终于发现，路依然平坦，痛苦根源，不过是自己心中一直抱有的那份难以割舍。如今，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份旷达，来自于沟通，超越了世俗名利，传唱至今。 同样传唱至今的，还有“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的一树桃花。 不及杨花杏花般孤标傲世，也不及牡丹般风姿旖旎，桃花般的他自有一番迷人妩媚却又贞晼无殉，人道他独有凝雨姿，清高自许，因其不与人沟通。门庭荒芜，不是无客拜访，而是主人无意接待。然而，如此一人，却醉心诗书十余载，间有泼墨山水，纵情画卷，灵感又何尝是缺乏沟通所能自然闪现的？“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花复年”，不愿鞠躬车马前的桃花坞主唐寅一次次与自然沟通，提炼生活的本质的快乐之时，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行客商人又如何能读懂他嘴边的一抹浅笑？ 一如无花之木虽无芳菲终可成果，一如麻雀虽五脏俱全亦难脱榆枋之间，当沟通摆脱了自然，沟通目的背叛了本心，所谓沟通也不过是笑话而已。 游方道士古已有之，若说沟通本意，他们云游四海，交游颇多，然而在一次次以利益为目的的沟通后，人们不但不会对其产生更深的信任，反而疑惑了，为何打着救人出火海的旗号做着谋人钱财的勾当呢。沟通本来应该已敞开心扉为前提，带有欺骗的沟通岂可称之为沟通。表面上的谈笑风生与沟通本是两码事，如同表面上的静默，也不一定是冷漠。 静默窗前，有人望见的是咸阳古道音尘绝，于是他已经与战乱下流离失所的人民进行了一次沟通；独立寒秋，有人望见的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于是他也与少年时的自我进行了一次沟通；“草色烟光残照里”，有人与春天沟通后感触顿生：“无言谁会凭栏椅意”；“年光正似花梢露”，有人和四季沟通后终有一叹：“好风良月，往事无寻处。” 多少言辞，只有在静默中，才会诞生出不绝诗意。 多少意趣，又只在静默中，才可绽放出别样风华。 世上原有这样一种沟通，它来自静默，却彰显了对生活真正的热情。 施羽恒，湖北荆门市龙泉中学学生。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c5939abdbc1e650e52ea551810a6f524cdbfcbd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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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