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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守夜人 借着微弱的灯光，车子颠簸在荒原的夜色里，远眺的视线中似乎都是一样的方向，一样的路口，一样的零星的几棵树，怪不得年轻的司机三番五次地走错了方向。 夜色越浓，荒原越静，越显空旷，远处跳动的灯光飘忽不定，若隐若现。刚离开钻井队时，回望着如珠的塔灯，心里就涌起了归心似箭的情愫，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驻地，而现在奔波在茫茫的荒原上，真的希望能再看到塔灯林立，心里也能够多份踏实。 “慢点开，注意安全。看到没？那盏灯的地方，就是老李头的水站。”基地设备部的老马是一位在石油战线工作了近40年的老石油，他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指着前方告诉我们。“哪个老李头？就是那个当过钻前分公司供水队长的老李头？”挨着我坐着的老张说。“每次进出荒原，我都去看看他。也许你不知道现在人们叫他啥？都叫他‘荒原守夜人’！” 说起这个老李，还真有些“故事”呢。他刚退休没几天，就去基地找领导，要求领导给他安排工作。领导知道老李对钻井队有感情，就笑呵呵地说：“您老人家为石油奋战了这么多年，到了退休年龄，就在家好好歇着吧。”想不到倔强的老李急了，扯起大嗓门嚷嚷道：“这是说的那门子话？我是找你要工作的，我还想为石油再干几年哩！”说着就撸起袖筒，要同那位领导掰腕子比力气。 老李这么三番五次地闹腾，基地领导还真拿他没有了办法。就在领导感到头痛的时候，老李又回来找领导了：“听说井队要上荒原了，那我就去荒原住水站。同钻井队打交道，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身体也就会好起来，我也感谢领导对我的照顾。” 知道领导答应了他的要求，老李兴奋得手舞足蹈。看着老李兴奋的样子，领导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动得眼含泪花：“从今天开始，咱们的李队长就是‘荒原守夜人’了！”这就样，“荒原守夜人”的称号就叫开了。“石油人心里有张谱，老李这个人，咱们都从心眼里佩服他与石油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怀呢。”听得出来，老马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老李的敬佩与感动，看得出来，“荒原守夜人”在老马心中那沉甸甸的份量。 车子爬过了几道堤坝，又转过了几片芦苇荡，透过车窗，“荒原守夜人”的灯盏，就清晰地摇曳在初春料峭的寒风里。 “到了，到了。”老马的话停了下来，车子也停在了灯盏旁那栋铁皮房前。还没有来得及下车，铁皮房的门就打开了，一位地道钻井工装束的人走了出来。 “唉呀，这不是马主任吗？这大冷天的还在荒原里转悠哪？”“是啊，到井队去转转，顺便也好看看你这荒原守夜人哪。”“快来，快来，都下车进屋！”走进铁皮房里，才感觉到房间的窄小，走廊里散乱地放着液化气罐和锅碗瓢盆，一张钢丝床就占去了房间的大半个地方，墙角还堆放着阀门、油壬、钢丝绳和散乱的管钳、螺丝刀子等工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哎呀，这房间有点小啊，还应该再有栋房间装工具。”“还小？这要在前几年，住在前线‘指挥’级别的领导有这样一间房就不错了。”老李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没有半点调侃的神情。 我随便翻看着老李摆放在床头的书，上下册的《铁人传》、一本《会战岁月》，都显得有些破旧。在桌边的小柜上，摆放着打开的红皮笔记本，翻到扉页，“钻井供水”四个有些歪斜的钢笔字跳入我的眼帘，绿格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间或还穿插着几幅图形和几串公式。还没等我说啥，眼尖的老马看到了，一把从我手上抢过红皮笔记本玩笑地说：“呀，老李写书呢？”“写啥书，闲着没事儿，就把过去保钻井供水的故事写上几笔。晚上临睡前要是不写，心里就像有件没做完的事儿，睡觉也不踏实，这么多年了就这个脾气了。” 就在这时，铁皮房外响起了汽车轰鸣声，接下来就有脚步声直奔而来，“老李师傅啊，来水呀！”老李马上放下手中的工具，正好同来人撞个满怀，两个人一阵嘻嘻哈哈，接着便传出水流奔涌的声响。 汽车远去，渐渐消逝在浓浓的夜色里。“哈哈，又有一口井要开钻了。”老李眉开眼笑地说。“是不是每天深更半夜都有来拉水的呀，这番折腾也真让人受不了。”“没事儿，习惯了，要是没有来拉水的，那才觉得是个事呢。”当老马张罗着走时，老李才想起来也许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就满脸愧疚地说：“哎呀，光顾说话了，饿坏了吧，我给你们下面条，这还有老伴给我带来的咸菜，吃口饭再走，上路暖和。” 走出铁皮房时，才觉得荒原的夜色已经很深了，风也渐渐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冰冷的春风在沿着荒原游走。离开荒原的瞬间，不经意地回望，星雨茫茫的旷野，“荒原守夜人”那盏灯仍然跳动在远去的眼帘里，照亮了荒原里的人们前行的道路。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e8884fad185f312b3169a45177232f60dccce74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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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