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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论李劼人《死水微澜》中蔡大嫂的现代性 作者：董若楠 来源：《西部论丛》2019年第18期 摘 要：李劼人的《死水微澜》，将女主人公蔡大嫂个人的命运沉浮与社会历史变迁相结合，通过探索女性在社会进化中精神特质的变化，揭示了西方文明入侵中国后的社会嬗变过程，从而完成了一种新的历史小说写作方式，体现了“五四”新思潮在现代历史小说中的萌芽与发展，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本文从分析《死水微澜》中蔡大嫂的形象出发，探索其身上所体现的自由、独立等精神，阐述作家在文学创作上的“现代性”追求，深入理解蔡大嫂这个人物所蕴含的“现代性”。 关键词：李劼人 蔡大嫂 现代性 李劼人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翻译家，他“于四川一隅耕耘，艺术上保持很大独立性”，在尘封的历史故事中淘金，创作了一系列具有现代性的历史小说。他具有浓厚的现代意识，他关注历史背景中普罗大众的个人行为、价值追求与命运浮沉，能够正确地把握时代脉搏，敏锐地捕捉社会历史的变动带来的人们意识形态领域的深层变革，通过书写蔡大嫂、伍大嫂、黄太太等一群女性非同寻常的人生故事，来表达她们挑战男性中心秩序的愿望，展示她们在婚姻观念、品格行为、生命价值观等方面的变化。蔡大嫂作为表现作家“现代性”追求的化身，在现代文学史人物画廊里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一、情欲的自由舒展 蔡大嫂泼辣洒脱、敢想敢做。二十岁时，她嫁给在天回镇开了间铺子的蔡兴顺，实现了离开乡村的愿望，与此同时，她又感到了梦想的破灭，蔡兴顺木讷、愚蠢，一点也不符合她心目中爱人的形象，于是她将封建礼教中女子出嫁随夫的观念抛之脑后，爱上了表哥罗歪嘴，深深的沉醉于罗歪嘴的“走四方”“有见识”中。蔡大嫂还对妓女刘三金表明心迹。“你们总走了些地方，快活过来，总也得到过别一些人的情爱！”“我觉得就像你这样的人，也比我强。”刘三金在向罗歪嘴表达心意失败后，大度地撮合心意彼此相投的罗歪嘴和蔡大嫂，向蔡大嫂说出自己对情爱的心得。“我们女人，一年到头，只抱着一个睡，也太没味了。”一个衣食无忧的老板娘羡慕一个漂泊无依的妓女，仅仅就是想满足自己被别人爱的情欲，被别人珍惜的愿望。蔡大嫂向罗歪嘴示好，认为他可比那斯文的来得有劲多了。开始罗歪嘴还有些顾忌，而蔡大嫂就像着魔似的，如痴如醉的爱，还一定要在别人面前把心中的爱意格外表示出来，她当着张占魁等人的面与罗歪嘴打情骂俏，甚至当着众人直接拥入他的怀抱。她大胆说出，“人生一辈子，这样狂荡欢喜下子，死了也值得！”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谨遵“三从四德”的信条，地位十分低下，她们所蒙受的苦难和压抑也是沉重的。女性在潜意识里养成了一种自觉依附男性权威的习惯，最后导致了她们对自我需求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的压抑、甚至是扼杀。在现代文学作品中，女性一旦表现出对自身欲求满足的追求，便会被冠以“恶女人”之名。李劼人在创作时，对蔡大嫂等女性大胆追求情欲的行为予以肯定并表示赞美。他认为传统观念下的旧道德、旧观念是束缚中国女性自由发展的枷锁。李劼人笔下的女性，不论是官太太、富商太太还是社会下层的妇女，他们都享有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力。 二、自我意识的觉醒 中国古代传统社会中，女性一直被视为他体、客体，而不是主体。例如，女性对自己的称谓是妾身、奴家等，她们的心中有父亲、丈夫、儿子，就是没有自己，她们自觉地站在他者、客体的位置，完全丧失自我。但是蔡大嫂却有着朦胧的自我意识，她初步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主体，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并非男性的附属品和玩物。 童年时期的蔡大嫂便具有独立意识，敢于幻想又敢于面对现实。她渴望通过努力实现自己去城里的梦想，独立又聪明伶俐。十二岁时，她就裹好了一双小脚，裹脚的决定是她自己做的，她的母亲经常在半夜看到她痛的不能睡、抱着脚、呻吟着哭。为此，母亲劝她，乡下人的脚不用缠得那么紧，这时候，任性倔强的邓幺姑总会回一句：“你管我的！”邓幺姑想把一双小脚当作嫁入城里的敲门砖。其次，蔡大嫂意识到自己的外表美。每一天，她都精心打扮，这种外表美可以吸引更多的男性驻足，由美而带来的自豪感，让她觉得自己被认可。当蔡大嫂对镜梳妆时，她被自己美丽的外表所陶醉，对着镜子微笑时，觉得自己分外迷人，她能够用镜子观察自己，欣赏自己，借助外物意识到自己的美，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肯定。“难怪罗大哥那样的颠狂，难怪男人家都喜欢盯着我不转睛。”蔡大嫂还揣摩别人夸奖自己的语言，得出自己是个美人的结论。在爱情中，蔡大嫂追求的就是男女平权，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和男人一样的地位，而不是仅仅让女性为男性服务。这种要强的行为，实际上也是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她意识到作为人不仅要生存，而且要体面有尊严的生存。 三、反抗命运的勇敢者 蔡大嫂对家庭的反叛体现在父女关系上，当蔡大嫂以“活人妻”的身份改嫁顾天成的，邓大爷、邓大娘管不住她。问道：“设若你大哥哥不愿意呢？”在传统家庭中，长兄如父，邓大爷作为父亲，想不出该以何种理由反对蔡大嫂改嫁的行为，也许是不愿直接拒绝，于是想着拿出“大哥哥”这个长兄如父的角色阻止蔡大嫂的决定，然而蔡大嫂的一席话却驳得父母哑口无言，“大哥哥有本事把我的男人取出来，有本事养活我没有，叫他少说话。”此时的蔡大嫂，完全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父亲压制她追求安逸、自在的生活，她便一口否决父亲。蔡大嫂她对于父权的反抗并不是为了冲出家庭的束缚，但是此时的她们已经有了清晰的前进的道路，家庭中父权的威严，不能阻碍她们对自己所向往的美好生活的渴望。 蔡大嫂对家庭的反叛还体现在夫妻关系上。“出嫁从夫”的传统伦理规范告诫女性婚后就要学会顺从、学会相夫教子，要做安分的女子，和丈夫过安稳日子。然而，蔡大嫂却偏要背道而驰，对于丈夫，她颇多埋怨。“我们那个，说起来，真气人，你想要问问他的话，十句里头，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保管你十句他都不懂。”除此之外，蔡大嫂还当着蔡兴顺的面，和罗歪嘴勾搭在一起，经常从各个方面比较丈夫和情人，罗歪嘴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够因为一句不对的话，就和别人拼命，他格外体贴，不开腔，就会把你喜欢的东西买回来。蔡大嫂经常说，“这么好的人，我一定要多爱一些。”每到这个时候，蔡兴顺只能默默无言、苦着脸傻笑。 把女性作为叙述主角去架构历史风云，是李劼人对传统历史小说的创新和反拨，也是对五四文学“现代性”的追随与解读。从邓幺姑到蔡大嫂再到顾三奶奶的角色的演变过程，既表现出了女性婚姻爱情的梦幻之旅，又体现了蔡大嫂情欲的自由舒展、自我意识的逐步觉醒以及对世俗勇敢的反叛精神。她的三次人生选择十分关键，也完整地建构了处于黑暗时代的中国妇女们追求“恢复人的尊严”的全过程：从最初的梦想与抗争、到在情欲的张扬中享受爱情的快乐、最终接受现实争得妇女地位。李劼人把朦胧的觉醒意识赋予给了蔡大嫂，体现了“五四”时期“人的发现”与“文的自觉”的新思潮在现代历史小說中的萌芽与发展。 参考文献 [1] 李劼人. 死水微澜[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2] 李银河.女性主义[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3]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4] 张莉.浮出历史地表之前——中国现代女性写作的发生[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0. [5] 刘小枫.现代性社会理论叙论[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8. [6] 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M].北京：三联书店，2000. [7] 杨联芬.个人主义与性别权力：胡适、鲁迅与五四女性解放叙述的两个维度[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4）. 作者简介：董若楠，1995.3，女，汉族，河南永城人，黑龙江大学，研究生院 2018级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758412a1a200a6c30c22590102020740bf1ecdf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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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