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雨中探隐问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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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寺



灵隐寺雨中探隐问禅

杭州的逸趣本是很多的,自不必说西湖的娇珑妩媚,雷峰塔的夕霞长空,宝椒塔上的风月无边,苏堤洞桥上的杨柳春晓,白堤卧波的断桥残雪。也不必惦记登平湖台上独望秋月,敲山寺门月中访僧,闭上眼晴猜想孤山园中几度梅开。只是暖日里匝地白云倏去,黑云翻来,转瞬风满西楼、白珠入帘,盛夏酷暑里焦躁的心情也会蓦地舒卷起来,伫立高台平感几丝凉意,转身再望远处的平林里已烟霞渐起,整个湖山浸没于飘缈之间,青山隐隐若出其间,白水迢迢若出其里,烟雨淅沥打湿了整个世界里,自然会想起独撑着雨伞访古寻幽的情愫。

探古寻幽最佳的去处自是非灵隐寺莫属,等到日暮时分,烟雨更发瑰奇起来,山色涳蒙渲染成一幅淡抹的山水画,探得几分心情,拎上油纸的雨伞,像是钱塘江畔寻舟的许仙,三生石上已盟,佳期早拟,冥冥中很自然地踏往断桥上约会的路上。

路旁青色入帘,翠林层峦,罅由烟接。山路迤逶蛇伏,峰回路转,仿佛在密林深处愈行愈远,除却车声只有雨滴沥沥却倒幽清得很。不曾想转到寺门口,雨已是越发大起来,进入庙门时雨已骤然织紧,在青石板的路阶上一路飞溅。来不及抢眼风光,顾不得斯文,抢得最近处的凉亭里避起来,沾湿满身的清雨此刻也在体热的蒸发下冒着白气。凉亭建在溪涧桥洞上方,正对着沿山石上飞泻的瀑流,亭子名为冷泉亭,眼前溪泉自寒涧急湍而下,白练如澄,水溅处清雾缥缈,一派壮丽景象。亭边有一名泉,井中泉眼经年不竭,甘冽怡人,传闻大学士苏东坡在杭州作太守时常在此向寺中僧人问禅,困了靠着栏槛半倚,喝了汲冷泉水解暑,乐以忘忧,怡然自得,主客两忘,是以名冷泉亭。

领得冷泉亭之妙,心情骤然清静下。环顾四周,顿时幡悟,灵隐之妙决非冷泉亭,可是其隐源于其形遁,其灵决乎其神韵。而禅寺四周山形合抱,地势迥同,山石藏于青霭暮云归处,寺檐出于苍松翠柏之中,非有飞阁流丹、下临无地之险,但寺因山形,依势而上,浑然天然。而庙宇殿内诸佛朔像气度轩昂,状态恢宏,不入其内必不能料得如此壮观。若隐于无形之境,终归隐去则平实望去了无生趣,寺庙所隐却是为“仙灵”所隐。灵隐寺所在山脉之首峰,名灵鹫峰,因山顶有巨石来自天外,世人疑为女娲补天所遗,故又名飞来峰。灵石飞来后,为灵隐寺平添诸多神韵,自此庙内香火旺盛,求子求财,甚为灵验。到得峰顶时其状也平平,然飞来峰本为诸峰之最高处,揽东南之胜,挟紫气东来,与普陀仙山遥相对望,诗云“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登临山顶清风扶摇,常欲有乘风归去之怡。 灵隐寺内庙堂、禅房甚多,占地甚广,参观起来自会折腾不少,可是既是悟禅而来,心境要紧,形式未必要面面俱全。世说新语里的王子猷雪夜访戴的典故,“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 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 ‘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徜想王子猷夜里见雪光映月,皎皎离离,琼玉压枯处闻天籁之声,其意境定是妙不可言。欲与远处挚友寒夜煮酒品雪,快意人生正是自然。可是经过一宿的水路颠簸,寒气沁体,等到了戴居时心情早已变了,故其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真正性情中人,不禁释然。

前人逝远,来者可追,于是独自坐在文殊殿的青石台房阶上,偏晚时分,暮色重重。檐前微雨清风,清雨滴落在千年古庙的青白石板上,所滴之处早已成坑。迎风听雨,闭目骋怀,甚好已是近夜时分,游人散去,庙堂空空,倘若白天是没有办法享受这灵隐寺的清幽,雨的神韵。闭上眼晴昤听这雨声,在树间,在檐梁间、在青石阶上,在古井中,意念之玄,像夜的芳灵,雨的精魂,身在佛门本有禅境,平生出问禅的幽情。

既是问禅,全在一个问字,白居易有诗“特入空门问苦空,敢将禅事问禅翁。为复梦是


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是身中之梦还是梦中之身,香山居士一生宦海沉浮,早已将那尘世凡俗抛却脑后,忘情于黑山白水、湖光山色之间快活逍遥,光阴在指间冉冉滑落,独独回首时却叹红颜逝远,反诘梦我难分,何等超俗之人脱得了仕宦罗网,却不能承受生命如此之轻。凑巧的是灵隐历史最有名的道济禅师(也就是济公活佛)临了时偈诗一首,“六十年来几忘身,入得空门事拂尘,兰台烛香消散尽,八百年后我谁人”,济公本是悟道极高之人,一生放浪形骸,在嬉戏笑闹间不知不觉享尽天年,生死到来如同花开花落般自然,可终究逃不过问八百年后我谁人之恼,凡人更何能超得了浮生是梦的嗟叹。

又问禅之源起,禅却源起于魏晋南北朝的道家玄学,经西来的大乘佛学相溶形成。然而禅本是人对生命真谛的追求,是人性中极高的智慧,是对心灵的超度,并引其进入自由超脱的境界。而禅者也非是身似枯木,心如古井的苦行僧,更多的是风流潇酒、超然物外的智者。禅既成于魏晋,可是魏晋时最超然的智者却是众多的隐士名流,其中最有名的隐士当属竹林七贤,至后来者谢惠连、鲍照、庚信等虽谙玄道之学,终究非能及前者。即便是初唐时的假隐士李白、孟浩然之辈也上承其风流倜傥、超然物外之态,可见魏晋之隐士风流对后世影响之深远。那个时候的隐者与禅者往往难区分,隐者必谙禅,禅者未必隐。无论隐士还是禅者,本不是遁世的道仙,其寄情于山水之间,与万物化而为一,坐而忘机,却是极真极纯之人。隐士贤者中最旷达俊美者莫过嵇康,史料中记载此君身形玉树临风,俊采星驰,男子中此等秀丽者难免会误为粉生,可是嵇康却天质自然,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而风流自在。况其为人若孤松独立,风姿特秀更为人景仰。造化眷念至此本已是人世罕有,偏偏嵇康旷世通达,文才斐然,精晓音律,其貌、其品、其才、其达浑然天成,造化神秀。而这位旷世名士之凄死,令一千多年来的文人士子叹息不已。正如嵇康在他的诗中抚琴唱到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诗人怀着对现实的愤懑,对生命的至悟及无可归依的心情匆匆离去,至今观之如同那首绝世的《广陵散》一样在时空中久镂不绝。而阮籍却是十足的放浪形骸,不拘礼数之士,此公最大的特点是不近人情,天真率直,史记阮籍常常骑着马信马由缰直至到了路的尽头大哭而回,伤心欲绝。但其母过世时,他不但坚持下完棋,而且吃肉喝酒,当世之人看来常不理喻。观阮籍在诗中写到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番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犯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智者虽自己可以俯仰自得,游心太玄,但郢人(嵇康)逝去,谁人能解我,终不能脱得“人不知不愠,不亦君子”的困惑。至若刘伶,此君嗜酒如命,却每每不胜酒力,大醉而归。他的思想接近庄子,无视礼仪,任性胡为,喜欢脱衣裸形在家中,别人见了,不仅不羞,反而讥笑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加之嵇康、阮籍那里学到一些皮毛,放荡荒唐、玩世不恭者有之,学识胆量皆无,实在是超脱得可以。

禅是存在于人的心灵中,是自然万物的在心灵中的映照。隐者、禅者都注重对自然山水真意的探求,秉承陶渊明的那种“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的纯精神的执着追求,而更注意内心与山水的合二而一。但凡这些隐士、禅者名士们的山水诗文,意境高远,飘然不群。特别喜欢东晋时宣城太守的谢晁的诗:“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鹜,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旅思倦摇摇,孤游昔已屡,既欢怀禄情,复协沧洲趣味,嚣尘自兹隔,赏心于此遇,虽无玄豹,终隐南山雾。,归帆影影绰绰在天水尽头何能识出,在云雾之中云辩认树林与江水,诗人对山水在内心的流转极为神韵的抒臆出来。清新庚开府,俊逸鲍参军,鲍照有诗:“灞渗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有情如望乡,谁能鬓不变”其中对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之描写则纯写状而不抒意更显得上一层。至若真正的大隐士陶潜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主人与山水相看两不厌,物我两忘,相得益彰。然而魏晋这些名士对山水传神之绘毕竟有主观感之嫌,究其终究他们是隐士,身能全隐心未必能全


隐,即便是七贤者,他们的不拘礼数,放荡形骸也未必全得乎自然,仍不免有故作超凡脱俗之嫌。故而这些山水诗在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意境评说之中非最高境界。只是到唐代,学佛参禅之风日隆,作为以禅悟诗的王维,其诗之境深得禅意之妙,世人皆知“观摩诘之诗画,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岂不知摩诘有禅修故,而绝非仅其才力能及。后世最推崇摩诘的诗当属:“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透过文字的表面,一幅真切的自然山景,了无语意的痕迹,若非作者有此澄澈透明之心境不能将客观事物描绘得如此真实。再观其:“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秋,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等诗莫不如一,令人读后清新隽永,仿佛回到事物的最初最真状态而回味无穷。摩诘一生心若止水,官至丞相却无非常之举,一生在平静中度过,能有此等对禅意的彻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而禅本身是没有意义的,禅的意义在付于人后的意义。常人看来禅远在三界之外,远离世俗嚣尘,其实禅更在九流之中,诚如庄子所讲“道在九天之天,道也在蝼蚁之间”。禅的意义更多的是对个人的生命意义境界的影响。譬如苏大学士。东坡居士年少成名,文满天下,可在其年轻时世人尚推崇其父其弟,并与之合称为三苏,三苏的文章也在伯仲之间。后至中年苏轼放逐到黄州,悟庄子之神谕,在山水间悟得人生真谛,在这里他写出了一生最著名的《赤壁赋》,他的词《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文采飘扬潇洒,其文意境上追庄子《齐物》《逍遥游》且有逾越之感。其弟苏澈读完后长叹“兄长之文已远胜于他,至此不可追矣”即便是书圣的王羲之也得益其道家风骨。兰亭序的书法其玄如禅意,妙意无穷。一代书圣的行云流水的绝迹真正得益的是胸中了无纤尘的明净境界,而兰亭序其文中的“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字里行间本身蕴藏着对其生命的思索与追求。这种禅宗推崇的境由心生,意由心至转换在文学上、书法上等艺术创作上是为境界。已至于后人推崇在艺术追求的最高意诣是禅宗中的守空,其本意是源自禅宗中明镜台无一物乃万物相生之源。

禅意不可言传,教外别传,直指人心,纯靠个人用心去悟的学问。禅的守意之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正确地运用禅的思想,以出世的心态对待生活予已的压迫,以入世的心态对待社会,既不失生活的真实不入生活之俗累。又有诗证云“一树春风有两枝,南枝向暖北枝寒,眼前一段西来意,一片西飞一片东。”莫不是这种意思吧。

入夜已深,霖雨依旧,湿风入怀,步履踽踽,心腹空空,怅然若失。想起生平最喜欢的苏轼那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抓,鸿飞哪复计西东?”我身今日雨中造访灵隐寺,匆匆而来,从容而归,恰似飞鸿踏雪,又何必寻计去何东西。

二○○五年七月十八日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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