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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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

文学青年

作者:陈家忠

来源:《现代养生·下半月版》 2013年第7



曾几何时,标榜自己为文学青年的人按照今天的话来说,是很时尚的“达人”。比如一位青年工人,当他(她)在上下班的路上,其腋下必定会夹着一本《人民文学》、《当代》或者《诗刊》等文学期刊招摇过市,倘若和“文友”、“诗友”一起走路,也会旁若无人似的高谈阔论,大谈王蒙的“意识流”,北岛、舒婷的新诗创作风格。在上个世纪80 年代,文学青年无疑是当时那个年代的精神贵族,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风雅,是那样的超凡脱俗……

我记得在上个世纪80 年代末、90年代初,我的苏北老家爱好文学的人有上千名,大家经常出席由县文化馆组织的文学活动,或诗歌创作朗诵会,或小说、戏剧培训班、讲座之类。我接触的文学青年,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急功近利型。我认识一位文友,和我年龄相仿。有一次我来到他的家里,和他畅谈文学他意气风发地对我说:“我此生的最大梦想就是能够走向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诺贝尔文学奖的红地毯上,为中国争光!”我的这位文友这番大志,着实让我惊愕不已,要知道他只是在《宿迁影讯》(内部刊物)发表过几篇“火柴盒”和“豆腐块”,我想这距离诺贝尔文学奖也太遥远了吧。他还向我表示,原来的名字不用了,我很崇拜茅盾和巴金,我以后的笔名就叫车盾。

又一天,我到他的家里去看望他,他的家在乡下,充满一派田园风光,一座三间瓦房和2 间茅草房,院外是一畴畴稻田地。他给我一本《辽宁青年》杂志,用手指了指他的一篇故事所刊登的位置。在80 年代,《辽宁青年》杂志是一本很畅销,发行量也很大的青年读物。他能在这本名牌刊物上发表文章,着实让我惊讶,也很羡慕,按照今天的网络语言则是羡慕、嫉妒、恨。那时年轻的我,认为我这位文友不是等闲之辈,既然能在《辽宁青年》杂志发表文章,那他距离诺贝尔文学奖就很近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刊发在《辽宁青年》杂志上的那篇文章被读者揭发,说是原文一字未动地抄袭一位比较有名气的作家发在《解放日报》上的文章。25 元的稿费悉数被杂志社追回。后来,他被乡政府招录为临时工,专门给乡领导撰写讲话稿间也给市报、市广播电台、省报投寄新闻稿件。他靠着自己的文笔,被宿迁一家酒店录用为员工,还当上了公司团委书记、办公室主任。酒店改制后,他还担任《淮海经济》杂志宿迁记者站站长,带着几个人四处跑广告。近年来平面媒体的广告不好做,他也及时偃旗息鼓,改行到一家民营建设公司,当上了专职党委副书记,似乎是步入“仕途”了。当他人在酒桌上一口一口地称呼他为书记的时候,他便眉开眼笑地显得很受用似的,用双手抚摸自己业已发福的肚皮。当我回老家省亲时候,偶尔也会应他之邀小酌几杯,再和他谈论文学,他都转移话题。文学距离当年那位发誓用一生追求诺贝尔文学奖的文学青年渐行渐远了,只剩下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在苏北老家,我还有一位名叫杨修德的文友,他不足一米六零的个头,黑黑的皮肤。他原来在乡政府担任报道员,业余时间写散文、短篇小说。他也像其他的文学青年那样常常通宵达旦地写作,写好后,再工工整整地用正楷字誊抄在方格纸上大量邮寄出去。有一次他竟然在台湾的《联合报》上发表一篇不足千字的散文,好像是叙述自己如何勤奋写作的故事,也算是青春励志之类的文章吧,得到香港一位曾经爱好文学的富商青睐,富商慷慨解囊给他汇了八千港币,他收到这笔“巨款”后自然是喜不自禁,到处炫耀。后来他用这笔“巨款”作为投资开了一家印刷厂,据说经营得还不错。我想这也许是他文学以外的收获吧。

不到黄河不死心型。在苏北老家,我曾经担任过县文学工作者协会秘书长,和文学青年接触得很多,我熟悉他们就如同熟悉我自己一样,其实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分子,我们都有一样的理想和抱负,一样的狂妄自大。在众多的文学青年当中,一位名叫理为的文学青年给我留下


深刻的印象。理为有句“名言”——为了文学,我要以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无畏精神,去追求我心中的缪斯(后来改为到了黄河也不死心)。

理为原来在一家化肥厂做操作工,是一位非常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在工余时间常常把自己关在一间宿舍里辛勤耕耘。那时互联网尚未普及,他常常用稿纸写作,写了很多短篇小说,投寄给《人民文学》、《当代》、《钟山》等文学杂志,但是常常接到退稿信,更多的稿件则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我担任县文协秘书长期间,我还推荐他担任过理事。通过县文协这个平台,他得到了县文协主席的赏识,推荐他到鲁迅文学院去进修,之后他就留在了北京。在北京,他专门给一些文化公司或者书商充当枪手,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书,当出版的时候,署名则是他人的名字。有些书商还算有点儿良心,按时支付他稿酬;但是也有的书商丧了良心,既不给他署名,也不支付他的稿费。理为35 岁那年才结婚,我也得到他的结婚请柬。我见他的时候,他很瘦弱,头发稀少,满脸憔悴。据说他用自己的稿费在北京市通州区按揭购买一套房子,我知道那套房子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宵衣旰食换来的。至于他的房子是否还得上房贷,我不得而知。他结婚那天我俩见面第一句话,我说过:“你不能太玩命呀,悠着点,千重要万重要,身体健康最重要,你看看路遥是如何英年早逝的?”他似乎不太高兴我对他的忠告,后来想想人家那天要当新郎官,我又是提起玩命、又是英年早逝的,岂能让人听了高兴呀。

疯疯癫癫型。2005 年,我那时候刚担任《今日科苑》杂志执行主编。我们编辑部需要招聘一名编辑,于是我就从《手递手》报上密密麻麻的求职者队伍里挑选,但是都不适合。忽一天,我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认识的一个女文学青年给我来电话,希望在我们杂志做编辑。其实我和她并不熟悉,之所以录用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一名文学青年。刚来时候,她工作很勤奋,平时和编辑部里的人都合得来。有一回,我们还一起冒着炎炎烈日到京郊去采访一位女民营企业家。到了午饭时分,企业没有接待我们,我们在一家小商店里购买2 个大馒头,几只咸鸭蛋、几棵大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可是没过3 个月,她不是经常请假参加诗歌朗诵会,就是出席哪个书店的作家、诗人作品首发式。

她很爱诗歌,把诗歌视为自己的全部生命,以至于年届三十岁还没成家。她一旦接听到哪里举办诗会的消息,身体就像注入鸡血似的,连请假这个环节都省略了,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去。这样的情形业已有4 次了,我再三批评她也无济于事。最后发展到,她竟然煽动员工一起罢工,要求涨工资。没办法,我只好请她离开杂志社。

就在她离开杂志社不久,我接到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一家文学社的邀请,请我出席由他们组织的大学生与著名诗人联谊诗歌朗诵会。我那天正好有空就出席了。当诗会正式开幕时,主持人介绍了到会的著名诗人的名字,什么“蓝天飞剑”、“青春无悔”等等,当这些“著名诗人”中其中一位女诗人站起来向大家挥手示意时候,我一眼认出她曾经在我杂志做过数月的编辑。当这些“著名诗人”集体在台上亮相时,博得大学生们热烈的掌声。那一刻我迷惑了,我混迹文坛25 年真的很孤陋寡闻了,还是落伍了,主持人念的“著名诗人”我连一个都不认识呀。

现在谁要是说自己是文学青年或者是文学爱好者,那一定会遭到众人鄙夷的目光。昔日文学那超凡脱俗、高雅无比的风光亦不复存在了,作家、诗人也成为社会边缘化人物。在人们的心目中,诗人都是疯子,就像在新西兰激流岛上用斧头杀死自己妻子谢烨的顾城,卧轨自杀的海子。即便是中国首位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的著名作家莫言先生,所得的奖金连在北京三环内购买一套房子都远远不够,还不如我的宿迁老乡——中国首善陈光标呢,每当哪里有灾情,他都会站在累积成山的人民币前展示他最为经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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