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苦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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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淡淡

淡淡的苦菜香



母亲从乡下来,照例给我带来了家乡的特产,不过这次意外地还加上了一包我和爱人都特别爱吃的干苦菜。

看着这包干苦菜,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难忘的初中时代。

1989年,我进入初中最后一个冲刺阶段——初三下学期,可家中因为做新房和接大嫂不久,济济状况不尽人意,而我住校每星期要回家拿的菜似乎还没有着落(我是住校生,自己带米菜在学校蒸饭吃)我很着急,问母亲,她笑着说:不用着急,到时候保管你有菜带。听到这话,我才稍稍放了心。

等到开学的那一天,母亲带我到楼上,打开一个饭甑(我们当地办大席面蒸饭用的木制炊具),天哪,满满一饭甑的干苦菜!看着我惊呆的样子,母亲说:去年天气干旱,没晒到干菜,我就到大山上去掐了些野苦菜来,你暂时就带这些干苦菜吃,等以后有了新鲜菜,再多晒些给你带,只是苦了你了!我连忙说:不苦,不苦,我喜欢吃苦菜。

是的,我怎能不喜欢呢?作为一个农家子弟,我清楚的知道,在年成不好的时候,农家人都会上大山去找一些野菜来备用,以防青黄不接,但那只是偶尔为之。像母亲这样,要准备这满满一饭甑的干苦菜,是要花上很多工夫、吃很多苦头的。我仿佛看到母亲佝偻着身子在大山深处和山谷沟边披荆斩棘寻找着野菜、看到母亲在炎炎的烈日下擦着满头大汗翻山越岭、在浓浓的树阴下喘着粗气休息的身影,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我——她的四儿在学校有菜吃!

从此,我每个星期都要带上一包苦菜到学校去吃。每次吃饭时,在同学们惊羡的目光中,我一边闻着淡淡的苦菜香,一边很香的吃着。尽管嘴里有点苦,但我的心里却很甜很甜。我很清楚农家生活的艰辛与不易,更深深懂得母亲的一番苦心。每当我学习疲倦想要偷懒时,总能看到母亲为找野苦菜而辛劳的身影;每当我遇到困难想要退却时,又似乎看到了母亲期待的目光。整整一个学期,我都是吃着苦菜过来的,只觉得每天的精力都很充沛,身体也特别的棒。当饭甑里的苦菜吃完后,我也刚好也要去参加中考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会考上的,因为我吃了很多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我这个应届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师范的时候,母亲笑了,笑得那样开心、那样欣慰。

还记得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老校长对我说,你真不容易,你创造了我们学校三个纪录:应届生一年考取学校、数学中考考满分、三科成绩居全校第一!其实,我心里清楚,是苦菜在支撑着我,是母亲的无声鼓励才让我取得了如此优异的成绩!

我把苦菜的故事讲给妻子听,她深受感动,也许受我影响也特别钟爱吃苦菜。虽然,如今想吃苦菜也不是那么容易了,一则不再需要,二则母亲年事已高,我们也不要她再去翻山越岭了。但母亲知道我仍然喜欢吃苦菜,总习惯于在野外看见苦菜的时候就把它掐回来,熟,晒干,然后保存起来,方便的时候就带给我,一如往常。 哦,那淡淡的苦菜香,足以让我记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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