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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这样一个夜晚 作者：王慧音 来源：《少年文艺》2007年第07期 暑假的时候，我回了趟老家。已经有几年没回去了，大家几乎都搬到了城里，只剩下几个远方亲戚在那边，一年也见不了一次面，彼此并不亲近。这次回去，纯粹是因为偶然看到一篇介绍乡村的文章，便想回去看看久违了的田野，庄稼，野草——仅此而已。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天气热得不行，我手里的那把小扇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起作用，整个人就要像那些灵异电影里的人物一样，化成蒸气挥发了。下了车，就听见漫山遍野都是蝉鸣，空气里有淡淡的干草香气刺激着鼻翼。我站在路旁发了会儿愣，就拎着包进了表叔的家门。 表叔是镇上的老师，这会儿学生放暑假，他也难得地清闲起来。表婶听说我要来，晚饭做得格外丰盛。豆腐烧肉，海带炖肉汤，炒本鸡蛋，豆荚，干子辣椒，荤荤素素摆了一大桌。表叔问我：怎么想起回这儿来了？我说：城里太热，来这儿避暑。表叔笑笑问我：空调电扇吹腻了吧？这儿好啊，到了夜里一点也不热，有时还要盖被子呢。我不知怎么回答，就埋头一通猛吃。乡下的菜味道特别好，少了许多调料味儿，蔬菜的本来味道强烈地凸显出来，有种清淡的口味和浓郁的香气。表婶夹肉给我，我连连表态：这蔬菜太好吃了！表婶也笑了：那是你叔早上摘的，新鲜，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我夹了一筷子鸡蛋塞进嘴里，又扒了一大口饭，顿时，一种满足感就轰轰烈烈地朝我辗了过来。我包着满嘴的饭菜嘟囔着：“饭也好吃……香。”一抬头，发现小表弟看着我笑着，就不由得也笑了。 乡下的天黑得仿佛特别早，晚饭后不一会儿，就全黑透了。天上撒了好些亮亮的星星，我向表叔借了支手电筒，一个人到了屋后的山上。山并不高，小时候常爬的，现在人长大了，山却没长，自然更容易。没一会儿，我就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草地。我拎着手电筒过去坐下，一股清新干燥的青草味就温柔地将我包围了。草地上还带着阳光的热度，伴着清凉的夜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索性躺了下来，让这山、夜、草香彻底包围我。天是黑色的，这黑似乎与城里的不太相同，若比做丝绒又显俗套，仿佛在这黑色所营造的静谧中可以想任何事，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星星有大有小，明明暗暗地散乱着，仿佛仙人们在播撒星星时是按照一张图纸种的，要保证一定是乱的效果，不可给凡人们看出一点儿玄机似的。周围很安静，静里面却又夹杂了许多种声音：草木树叶被微风拂动的声音，无名的小虫轻轻鸣唱的声音，似乎还有光撒下来的声音和香草味悠悠地向上飘散的声音，像一段美妙的音乐。忽然，好像耳边闪过一道灵光，又像有人用光柱轻敲了我的头似的，我接到了那一抹灵感，轻轻地哼起歌来。一曲接一曲，都是民谣清新的小调子。我不敢唱其他的歌，唯恐亵渎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候，我是观众，是夜的观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众，是星光树影的观众，更是我自己的观众，我从心里流出一捧甜酒来，为这一切而品尝细微的甜，和怡人的幸福。 那天晚上直到回去我也没用那支手电筒，它一直被我拎在手上，脚步与大地似乎特别契合，小草和石子在脚下温柔地喘息。并且，我睡了无梦而香甜的一觉，直至早晨自然醒来。 过了几天，父母来接我回城。因为是早晨，空气并不是很热。他们在我面前匆匆赶路，我也紧跟着。忽然我站住了，忍不住转过身回头看着那些相似的山包，暗自想，那片草地，那些花儿会记得我的歌儿吗？正想着，父母发现我没在走，就叫我：“快走啊，一会儿天热了就不好赶路了。”我说：“这儿多美啊。”母亲应着：“是啊是啊，快走吧。”她依然朝着前方，没有停下来。 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行进着，忙乱的依旧忙乱。有时候我会想，我们究竟离那些梦一般的美丽有多远。不过我知道，它们会记得，有一个时刻，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曾离它们那么近，那么近。 发稿/田俊 tian17@hotmail.com 本文来源：https://www.dywdw.cn/f4d9db54dbef5ef7ba0d4a7302768e9951e76ea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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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