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山鬼

2022-07-10 04:45:15   第一文档网     [ 字体: ] [ 阅读: ] [ 文档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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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虚构





山在无数大山的深处。巍峨而高大。山上常年雾气蒸腾。天亮时可以看到山腰间飘飞着七彩云霓,太阳就从山腰慢慢显现元神,射出万道晕红的光彩。这当然指的是晴天,你又并非白痴。若说是阴天,山上霾雨飘飞,湿气弥漫,绿叶上永远滴着清亮水珠。时或大雨擂击,巨风咆哮,树叶刷拉刷拉,山洪冲入深潭,声响震天。雾气从潭底冒上来,如有人在生火,或许真是有人在生火也难说。

无雨的午后,燕子一群群的从山上的崖穴里飞出来,在天空盘绕低旋,划出风声,颤抖着的鸣叫清脆而响亮。高而悬的崖壁的石缝间长着瘦而坚韧的百年老树,树枝欹曲交错,乌鸦双脚紧扣树丫,凄声长叫,嘴角尖而细长,眼珠明亮而神秘。山花凋零在树下,枯萎的花瓣上睡着水珠,也睡着蚂蚁。在肥硕松鼠凄厉的叫唤声里,蛇顺着猕猴桃的藤蔓交缠着爬上树皮剥离的松树,钻进幽深而潮湿的树洞,将未成年的小松鼠吞进肚子。蛇吞进食物后掉过身子,滑出树洞,停留,眯着眼睛,阴笑,然后顺着藤蔓婉转而下,忽然像一截绳子甩过一般射入绿叶丛,不见了踪迹。

山坳间沁出清亮的水,水汇聚成溪,溪边倒挂着带刺的藤蔓,水底沉积的是一层即将糜烂的树叶和断枝。没有鱼,有大水潭的地方有黑点大小的蝌蚪,时或水面倒射出一串水花,青蛙已然舔走一只蚊子并又落入水中。小雀在小水坑边将头伸进水中,快速抬头,扑棱棱抖动毛羽,将从头顶滑落身上的水珠抖落,在一边栖息的黑蝴蝶为之惊起,翩然飞走,慌乱中撞入罗织精密的蜘蛛网,蜘蛛快速爬出,攀着柔韧的网,让蝴蝶陷入绝望。绝望的蝴蝶此时流出微小的泪珠,泪珠坠落,在水面几乎没有弹出动静。水无意间带着它的泪水,一直流,穿过树孔,流过乱石堆,在某株粗大的老树留下的树阴下,稍作停留,又盘旋流走,于是蝴蝶的眼泪就附身一朵小小的白色兰花,成了它的精魂。

没有进山的路。除了猎人和采药的苗家老头,几乎没人敢进山。这成全了山洞里躲避计划生育的年轻夫妇。山洞在绝壁之下,洞口隐藏在一株老树之后。洞里有几个铁锅,都敷满黑而厚的一层烟煤;有碗和筷子,有油和食物;有垫的盖的和衣物,铺在一张滑竹编成的席子上。年轻的女人体态妖娆,她的男人肤色黝黑,体格还算健壮,她最喜欢的是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的胡渣子。他们要在这里等到生出一个带把的才下山回家,那样才算续了香火,也就可以让男人的爸爸答应他们结合在一起过日子。

女人在水边清洗他们昨夜弄脏的床单和衣物,她一边搓揉一边回想昨夜,看着水中她的倒影,忍不住的微笑又叹息。她的倒影耳朵尖而白而长,她的面色霉气几乎已经褪却,甚至有了些新婚妻子才有的红润的光泽。她看到毛孔里又长出细小的白色的霉,挽起衣袖,手臂上也是。于是她褪掉衣衫,慢慢滑入溪水,坐在光滑的青石板上,伸出修长的手,捧起水,在头发上松开指缝。水珠从乌黑丝发间流淌而下,顺着鼻尖,下额,滴在高高隆起的胸脯间的两颗红豆上,散开成一串细碎的圆珠子,下滑,顺着平坦的小腹,坠落到清凉的溪水里。她细细的搓揉她的面孔和每一寸肌肤,她要将那些讨人厌的细霉完全洗掉,直到每一寸体肤都露出凝脂一样的光泽。晚上她的男人件件剥掉她的衣衫时,即使可以看到细细的毛,也会误以为那是她的体毛。

忽然她觉得脊背发凉,似有凉风吹过,她回身,什么都没有。她若有所思的转过身来,看到破碎的水面似是有个白色倒影,仰头看时,什么东西已经远去,只留给她一个白色影像。她回到山洞晾完衣物和床单时她的男人还没回来,她去烧火做饭,用的是她男人的火机,她顺便学他点一支烟,她衔上烟的时候,她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把手伸进她的裤腰。她惊诧,转身,他男人的另一只手把一朵白兰花插进她的黑发,她也不脸红,就融化在他的怀抱。

洞外天色渐渐暗下去。


许久后,月亮从山后冒了出来,洞口飘出的浓烟中,还夹杂着饭烧焦的气味。又许久后,年轻的夫妇走出洞口,爬上老树。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男人坐在大树丫上,嗅着女人黑发间白兰花的香味。月光还照不见他们。月光照在对面那座山上,一片摇摇晃晃的银白。山风一阵一阵的吹,山上的树在风里晕头转向的摇摆。女人摘下头上的兰花,闻了闻,问他的男人在哪里采的。男人说在水边。男人没说其实不是他采到的,他只是看到这朵兰花飘在水面,就把它给他的妻子带了回来。

山风里忽然有哭泣声,隐隐约约,女人听到这声音赶紧抱紧她的男人。男人脊背发凉,搂紧她的女人,眼睛顺着那哭泣声传来的地方看去,那里月光的清辉朦朦胧胧,像淡淡的雾气。山风摇动草木,一直吹到这边,摇动这株老树。男人感到微冷。许久后,男人低声对他的女人说,好像是个孩子。确实是个孩子,男孩,女人更加肯定。哭声越来越近,有分开枝柯的声音,沙拉沙拉的响动。又看见光,时闪时灭,像是电筒。哭声渐渐分明,且伴着咩咩的叫唤声,男人释然展颜,低声对他的女人说,不怕,是四爷家的老二,估计羊丢了。 羊丢了?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女人还是不放心。男人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抚摸她的胸脯,说,老二放羊子放得野得很,放到这山里来也正常,这娃儿又爱睡瞌睡,羊子一定是丢了。女人担心起来,说要是他晓得我们躲在这里,我们咋个办。男人说,不怕,不要说话,他看不见我们的。他们就都沉默下去,仔细看着男孩的动静。这时对面的山头又有人声,是四爷的声音,那粗犷的嗓门只有他才有。他在叫唤他儿子的小名,他喊,找不到算了快转回家了,爸爸不打你的。他喊得慈爱又焦躁,但是他的儿子太怕他了,一声也不敢回应。忽然树林间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哧哧嚓嚓一阵响,男孩的电筒光灭了。 一阵静寂。

咔嚓一声巨响,什么折断了一株巨树。年轻的夫妇颤抖起来,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月亮挂在中天,银辉一阵一阵的洒下来。天上飘着微云,星子隐约闪动。夜虫吱吱喳喳的鸣叫,有狐狸或是猴子在哪一株树的树洞里默默流泪。山的那边是山,山的那边还是山,只是一座比一座更朦胧更模糊,越看越觉得像是有什么在飘动在阴笑。这边崖壁间的巨石似是要坠落,长着稀稀落落的野草的石壁面容诡异而阴沉。男人的手,停止在女人的内衣间,没了动作。

许久后,草科间又射出光束,孩子低低的哭着开始叫唤他丢失的羊子。年轻的夫妇仍旧不敢出大气,都看着那光束移动。那孩子在向这边靠近,他会不会知道这个山洞?会不会找到这个山洞里来?这时对面另一座山上又传来四爷的叫唤声,原来他已经找到那座山去了。 看见那个孩子了。他穿着黑短袖,红布裤子,裤管被倒钩刺拉破裤缝,像穿着两块破布。甚至还可以看到他脚上穿的是一双破解放鞋。他的脸上染满尘泥和汗水,也混合有眼泪。电筒的光焦急的在草科里穿梭,他不时像是听到什么声音,扬起电筒向着天空和树梢和崖壁上小心翼翼的扫视。年轻的夫妇藏在树叶深处,像一对紧附树皮的蝉。男孩越来越焦急,丛林里忽然跳出一个黑影,将他甩上肩膀,一路分开深草和荆棘,消失在月光朦胧处。

月亮继续向西偏移,月光透过树梢,斑斑驳驳的落尽山洞里。男人将他心爱的女人背进来,轻轻放在床上,破碎的月光下他的女人面容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将她搂进怀里。一时无言。洞外山风阵阵呼啸,有石子从悬崖上坠落的声音。夜虫在深草丛间清脆鸣叫,分不清哪里是蟋蟀,哪里是土狗。渺茫神秘的天边,白色的雾气一样的神秘物随着风飘摇,像要飘到月亮上去,又像是正从月亮上飘下来,向着山洞的方向。 猎人把男孩扛到四爷的家里。男孩一到家就哭起来。四爷说,老子还以为你死在山上了。然后咧着嘴朝猎人笑。猎人今夜很高兴,他从口袋拿出一只野兔子,让四爷的女人去炒,又说要多放几个糊辣子。四爷喝令男孩去碗柜里提来他最好的两块五一斤的包谷烧,又拿来两个搪瓷碗。昏暗的五瓦照明灯下,四爷和猎人都来了兴致。一碗酒下肚,四爷叫过孩子来,开始训斥。通常他一发声孩子就会哭,孩子一哭他就将个土碗敲碎,让孩子跪上去。孩子再


哭他就顺手提过舂稀炭的锄头,捶击孩子的屁股。孩子再哭他就直接一把将孩子提起扔进积满黑水的炭坑。但是今天孩子刚有哭的意思就被猎人一把抱进怀里。

猎人责怪四爷不能那样教育娃儿。四爷说,打他也是为他好,他看着猎人,像今晚上,要是没遇到你,估计就被山鬼抓去抠了脑髓了。猎人不以为然,说哪有那样悬,你看我在这山里钻了一辈子,也不见得哪个山鬼抠了我的脑瓜骨。一边剁兔子肉的四爷的女人说笑,那是山鬼看上你了,不舍得。猎人皱了一下眉头,哈哈的笑起来,不说话。四爷眯着红眼睛:讲句老实话,实实在在的话,人家说你和山鬼的事,讲起实在牛X很,到底有那回事没得? 猎人愣住,就那么一下,然后就无声的狡猾的笑笑。猎人说,看你才灌了两口巴子,就脸红脖子粗的,丢底,不是个男人。四爷不依不饶,说,那东西长的啥样?和它,四爷停下看看他的女人,继续问猎人:和它做那回事的时候,啥子感觉?最好跟当哥的老老实实的交待。

猎人抿了一口,醉意浮上眼睛,说,真的想晓得? 四爷说,真的,你就讲,快点快点。

猎人略作深思,回味往事一样的,扬起右手,食指上指,忽而掉转方向,指着四爷女人肥大的屁股,粗声大气的笑起来。

年轻的夫妇缓过魂来。缓过魂来就有心情享受月光。男人指着树叶间破碎的月亮,低声和她的女人说着甜蜜的情话。女人伏在她的怀里,微笑,忽而立起身来,小小的双拳轻轻敲打他男人结实的胸膛,格格格的笑,不要脸太不要脸了。男人也笑,粗壮但不粗糙的手从她的领口温柔的插下去,她略作拒绝就瘫软成一团。男人抚摸她,亲吻她,粗而稀疏的胡渣令她感到有点刺痛。可是她爱死了这胡渣。她轻轻抚摸男人的脸。男人轻轻的,一件件剥开她的衣服,破碎的月光下,女人的肌肤蛋白一样的嫩滑。

男人像公牛一般冲进女人的怀里。女人没有羞涩,没有遮掩,苍老师一样的解开一切禁戒。洞外山风轻拂,月光如水一样流淌。草木凄然摇动,绿叶尖上湿气即将凝结成珠。虫子大多都睡着了,唯有蟋蟀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叫,此起彼伏,这鸣叫声会持续到天亮。洞外的老树上,一双眼睛幽怨而凄楚,深深望着山洞,泪珠子悄然滑落,打醒了睡在树下木叶里的蚂蚁。

月亮终于避开树叶的遮掩,一瓢一瓢的泼进山洞。年轻的男人在他心爱的女人的怀里沉沉睡去,呼吸深厚而沉稳。女人争睁着眼睛,眼神里似有无限心酸和哀愁。她对着月光,她的脸色又长出新的霉,她讨厌那晦气的霉。她伸出细长的手,轻轻抚摸她男人俊俏的脸庞。不,不是手,那只是一堆肮脏而腐朽的白骨。她抚摸他的脸时,他的脸温暖,脸上有微笑,那样诚实,看着那份诚实,她更厌烦她的那双白骨,看着那双白骨,她的心里忍不住的淤酸。 月亮西沉。星子相继陨落。是黎明时候。雾气从山下蒸腾而出,升起,混成团,聚作云气,云气飘在山腰,太阳即将从那里冒出头来。射出七彩的光晕。男人还在沉睡,女人轻轻推开他厚实的手臂,起床,去溪水边梳妆。在那里,她将讶异于另一个也蹲在水边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坐在水中央,头上戴着白色兰花做成的花环,长头发飘散在溪水面上。她一边以溪水清洗带有鳞片痕迹的肌肤,一边对水流泪,叹息她随着流水逝去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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